《嫡女成长实录》第71章


桂含沁倒是多了几分认真,他左右一望,见巷子里冷落无人,便低声道,“哥,我是说真的,咱们家和杨家迟早是要结一门亲的,我看着,小五房倒是要比小四房好些——”
话没说完,桂含春面色一板,已经有了几分不悦,他沉声道,“含沁——”
这一番态度,比起平时那不疼不痒的发作又有所不同,桂含沁便不敢再往下说,硬生生地转了话题,“那天诸家的大公子来找你,是为了运粮的事吧?”
“嗯。”桂含春也就将怒色抛开,“他的意思和你猜得几乎一模一样,也是打着兑进兑出的主意……”
桂含沁得意地摸了摸下巴,“诸家这小子,也的确是个人才!”
“他比你大!”桂含春啼笑皆非,“你这个故作老成的语气,究竟是哪里学来的?”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已经进了屋子,向老太太问了好说了几句话,又退出来时,便见到许凤佳在巷子口和善桐说话,没说几句,善桐看到两兄弟出来,便气鼓鼓地奔到了他们身后,探出头道,“我懒得和你说!”
许凤佳竟冲她扮了个鬼脸,哼地一声也不搭理她,又招呼桂家兄弟,“等我一步,我进去给世伯祖母请个安,一道打球去。”
也不等两兄弟回话,一边说一边已经径自走开,桂含沁转了转眼珠子,忽道,“等等,我同你一块进去——还有几句话要问姑婆呢。”
他紧跟着追在许凤佳身后,又进了小五房祖屋。倒只剩下桂含春同藏在他身后的善桐,桂含春想到弟弟之前的话,知道他虽然嘴上闭了口,却是又自作主张起来,心底倒有了些恼意,可看了善桐一眼,这恼意也不知如何,竟又化了开去——看她眼神纯净,还是个孩子呢……哪里就能想到婚事上去了!
“怎么。”他就温言问善桐,“是谁给你不舒服了,还是你自己身子不好?今日里看着,是要比往常更没有精神!”
桂二哥叫含春,真是人如其名。这关心就好像……就好像京城里天气最好的那十几日,春日将近夏日未至时,那和暖到了几点的风儿,话飘进耳朵里,就好像这风吹在了脸上,心一下就跟着暖起来了。一听就知道,就知道这问话的人,是真真切切地关心着你……
善桐忽然间不敢看向桂含春,她扭过头去,情不自禁就低声嗫嚅,“是姐姐——”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若是一切顺利,桂含春就即将是她的大姐夫了。
而如果说这个事实还没有让她清醒过来的话,第二件事,也足够令善桐难受了:如果一切不顺利,连姐姐都不行,桂家肯定看不上自己。不论如何,桂二哥……都只能是桂二哥而已。
小姑娘只觉得心房一紧,她几乎要为这陌生的感受而吃惊起来:如今她已经知道,在讶异到了极点的时候,在明白自己已经闯下弥天大祸,根本无力弥补的时候,说书人说的那‘谁谁谁好似一脚踩空,心落到了脚后跟’,实在形容得很生动。可到了这时她才明白,说书人口中的‘谁谁谁心头一痛,喷出一口甜血’、‘谁谁谁只觉得喉咙里噎了好大的石头,喘不上气来’,也都不是平白说出来的。这份感受实在难以形容,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禁一阵吃惊。
这才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呀,自己怎么就——再说——这嫁人的事不还远着呢吗……
她一下又想到了姐姐。
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大姐想到自己和诸公子的婚事已经落了空,心底一定也是这样难受吧。不然,她又怎么会那样大失常态,许久都没有搭理自己……
善桐猛地回过神来,见桂二哥正一脸关切地盯着自己,忽然间,她明白了姐姐的说话。
恐怕姐姐是真的都没有太注意到诸大哥的长相,就好比自己,也说不出桂二哥长相的好坏,就觉得他看着很可亲,很、很顺眼……
她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低声道,“是姐姐和我拌嘴了——桂二哥,我、我还有点事,我先走啦!”
也不等桂含春回话,她便发足小跑起来,向着外九房一路过去,没多久就已经到了小院门前。
西北民风淳朴,尤其杨家村多半都是族人聚居,白日里当然是不上门槛的,大部分人家甚至都敞开着大门,方便左邻右舍随时串门说话。外九房自然也不例外,善桐跑进门去,左右一张望,便根据格局推测出了客院所在,她冲到客院外头,推门而入才要说话时,就隔着窗子听见了一句。
“这样说,到了明年,胡子们是肯定会打咱们村子的主意喽?”
善桐的眉头还没皱起来,就听到了诸燕生低沉的回答。
“其实更可虑的不是胡子,晚辈怕的是官兵……”
46、心意
一听这话,善桐的心思顿时就从儿女情事上飞了开去,留下的只有一团谨慎。
在当时的西北,生活的确不易。即使杨家村处于陕西腹地,甚至在宝鸡都算得上是独一份的好地方,但就是这好地方在十多年前,也险些要为北戎蛮子掳掠一空,要不是当时族长当机立断,将族内众人先安置到了墙高粮足的凤翔县里,又把断后的青壮撤到岐山上避开了蛮子们的锋芒,今日的杨家村只怕就不是这般景象了。
这一遭热闹虽然善桐未能经历,但距离她出生却不算远,她是听着这一段往事长大的,此时听到了胡子两个字,顿时就想到了当年的事情,一惊之下才又自我安慰:不怕,胡子毕竟和蛮子不同,只是乌合之众。
话虽如此,但西北绿林这些年来活动频繁,不少好汉傲啸山林,犯下累累大案,这些事小姑娘也都听长辈们窜门时磕过牙。虽然也知道胡子们当然不会特别优待杨家村,但听到诸燕生和海和叔——她已然听出了另一个说话人的声音——这样煞有介事地将胡子攻村的事拿来讨论,她也依然吓得浑身一个机灵。
但想要再听下去,也已经没了机会。善桐进门时并没有特地瞒人,屋内人当然不可能听不到动静。诸燕生的话说到一半已经断了,海和叔紧接着就问,“什么人?”
话中颇有些警戒之意,倒让善桐一阵尴尬,好在她余勇尚在,索性大大方方地掀帘子进了门,笑道,“是三妞妞!”
见到是她,海和叔自然神色一缓,他摸了摸善桐的头,又瞟了诸燕生一眼,一瞬间表情竟有些狡猾,又笑眯眯地咬着烟锅问善桐,“怎么,来找你诸大哥唠嗑呀?”
既然知道了姐姐和诸燕生彼此有意,善桐也不是个十分粗疏的人,自然就想到了当时姐姐落后和海和叔道别的事。见到海和叔的表情,她心中一动,却是影影绰绰地猜到了几分:姐姐的心思,只怕没有能瞒得过海和叔吧。
这样一想,善桐忽然间就警戒了起来,想到了小二房的善婷。
小二房这些年来和外九房一直走得很近,就是上次过来,海和叔口里还挂着善婷的名字呢……
从前不知道,自然不会把善婷那天的话当回事,现在知道了姐姐的心思,善桐就觉得当时善婷的那几句话很不中听了。她也不知道海和叔到底会站在姐姐这边,还是善婷那边,转了转眼珠子,脑海中无数心思一闪而过,将全副心眼都调动起来,话要出口前又想了想,才笑道,“不是我要找诸大哥,刚才我在巷子口和我含沁表哥说话呢,含沁表哥说,要喊诸大哥一道打球,就差遣我来传话了呗。”
这个借口真真假假,又合情合理,海和叔自然无法辩白,他呵呵笑了笑,见诸燕生要开口,忙道,“回来再谈!也谈得乏了,世侄正好松散松散筋骨。”
又压低了声音,也不避讳善桐,低声道,“和桂家走得近了,好处可是在眼前的。”
一边说,一边又摸了摸善桐的脑袋瓜子,站起身来背着手就出了屋子。诸燕生想了想,便略带自嘲地一笑,冲善桐解释道,“大家都要借粮,能凑在一道走也安全一点——”
善桐是立定了主意要来套一套诸燕生的心思的,她平时总觉得身边的人都比自己厉害,在祖母、母亲和姐姐跟前,总是不自觉将自己当成了个孩子,能不用脑很少用脑,可此时这主意是全出于自己的盘算,她不用脑不行了,已是将脑力运足到了十二万分,见诸燕生这样说,灵机一动,便笑眯眯地道,“诸大哥干嘛向我解释呀,我不会笑你不够英雄的!你一个人要运那么多粮食,当然要人帮忙啦。”
这话倒是看透了诸燕生的心思:海和叔那话说得实在是捉狭了,就显得诸燕生要去讨好桂家似的,他自然不得不作出解释。
不过善桐态度大方,诸燕生倒是少了几分尴尬,他神色大缓,要说话时,善桐又抢着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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