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八卦录》第7章


“闻姑娘对这一消息看法如何?”苏澈微微抿着唇,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看去真正是闲适无比。
我的手颤了又颤,颤了又颤,“大人,民女对此事一无所知。”
“方才是一无所知,那现在呢,看过了之后,知道了么?”
“知道了。”
“知道了就说,对这一消息什么看法?”他的语调波澜不惊,面色也如常,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却藏着暗涌。见我还是不说话,他便抱着猫咪直起身来,而后在我身侧的位置坐下。他接过我手里的小报,然后把猫咪塞进我手里,“抱着你妹妹,好好想想。”
见着他这样莫名其妙的态度,我愈发的害怕起来。之前本姑娘不过是实事求是的写了一回璧暇公子,就惹上了皇帝。这回温宁又写了苏澈,而且写的虚假消息,她真的是活腻了么?
我的手依旧是颤了又颤,我猜不透苏澈这小子的想法,我完全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以至于我全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能合他的意。行差踏错,我觉得我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我将手里的小猫安置于腿上,深深吸了口气方道,“这个,民女觉得这个许是十一公子误会了。”
小猫不安分的在我腿上爬来爬去,最终是把毛绒绒的前爪搭在靠近苏澈那头的椅子扶手上,瞪着滚圆的眼睛看苏澈。
“怎么个误会法?”他隔着一张小几,伸手逗弄着小猫。
“十一公子,可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毕竟我不是花楼的姑娘,不卖身的,又何来与……与您老人家……”我吞了口口水,“暗通曲款之说,我只是寄居在温宁那儿。”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逗着小猫舔他的手指,好一会儿他方又不怀好意的看我,手却还是依旧摸着小猫的脑袋,“笙笙,你姐姐说她不是花楼姑娘,你觉得呢?”
从苏府出来的时候,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带着我妹妹……苏笙笙……
没错,苏澈个混蛋的猫猫,苏笙笙。
前去查探的人回来汇报说事情正如我所说,我心里蓦然便踏实了,于是便起身告辞,这一回,苏澈倒是没有提之前要留我用饭的事儿。
刚准备走,苏澈便笑的极是勾人的将那个猫猫塞进了我怀里让我带回去。他说他今晚要去宫里赴宴,让我先帮忙照顾着。
走前,他不忘叫住了我,“闻姑娘,你妹妹姓苏,叫苏笙笙。今日你妹妹跟你睡,我明日去你那儿带她回家。”
我知道的,其实他就是想羞辱我,他府邸里这么多人,要看管一直猫还不容易,他诚心的就是想借此羞辱我!
我抱着……苏笙笙一路回了醉花阴,还不忘在小巷口买了份《信中轶事》。到了醉花阴,门口的李大傻要同我打招呼我也不及理会,因为,当务之急,是找温宁的麻烦!
“温宁,你自个儿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脚踹开了温宁的房门,她丫的正惬意的靠在榻上哼着小曲儿数钱。明明知道我进门,她却是连头都不抬就顾着手里的活儿。
我一个用力把手里的小报拍到了她面前的案几上,她这才微微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瞥了我一眼,只是她的目光在掠过我手里的事物时生生的停住了。
她立时起身,“笙笙,你在哪儿搞了个这么好玩儿的小家伙,你不是去了苏澈那儿么?”
我不及回答,怀里的苏笙笙便“喵”了一声。
我暗地里冲着苏笙笙翻了白眼,温宁是叫我呢,没叫你。
“我是去了苏澈那儿,苏澈派了人去看,确如我所说,璧暇公子买的鞋子在景寡妇那儿。”我并不奇怪温宁会猜到我的行踪,她对我,是太了解了。
“那这小猫儿呢,笙笙,你是在哪儿搞来的,怎么这么好玩儿的。”温宁轻轻拿手指戳苏笙笙的脑袋,苏笙笙又“喵”了一声。
我忽然有些头大,“是苏澈的猫,让我代为保管一晚,他今晚要去宫里赴宴。”
“哦~”温宁怪声怪调的拖长了音调,“你和苏澈果然有一腿!”
什么叫果然有一腿!我顿时爆发了,“我还没找你呢,你竟然又浑说!你是活腻了么,璧暇公子的事儿还没平息,你又来扯苏澈,而且还是胡编乱造的!”
温宁一把拉着我坐下,微有得色,“苏澈不会怎么样的,苏澈为官一年,虽说为人老奸巨猾,口碑却还是不错的;而且此事不涉及皇族,皇帝没有理由来查这件事。所以你大可放心。笙笙,你可知道,我这样做,其实还有别的缘由,”温宁定定的看我,“这样的一则消息,或许便可以脱去你就是十一公子的嫌疑,一般来说,没有谁会莫名其妙的编造着自个儿的事儿登上小报,日后若是《信中轶事》真出了事儿,有人想拿十一公子说事儿的话,我希望,我能够凭着这么篇故事能保住你。”
我咬着唇看眼前数钱的女子,“温宁……”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喊出了她的名字,我的嗓子若卡住了一般。
我的情绪一触即发,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温宁却忽然自我怀里夺过苏笙笙,“笙笙,这小猫儿叫啥名儿啊,苏澈养的猫了,我倒要看看能叫什么名儿?”
我的情绪就这么顿住了。满眼满眼的泪啊,再也哭不出来了。
温宁个死女人,怎么就这么会破坏气氛呢。
丶九丶左相归来
我自然是不肯说苏笙笙的名字的。说出来不是白白被她笑么?温宁缠了许久都被我以白眼堵了回去。
只是,第二日,苏澈并未来取苏笙笙。倒是老连来了一趟,说苏澈要去南方一趟,半个月左右便回来。我塞了苏笙笙让他带回去,他却说苏澈特别交代把苏笙笙放在我这儿,让我代为看管。
虽是多了个麻烦,但是还有着是教人高兴的事儿。璧暇公子的事儿算是彻底了了。皇帝贬了璧暇公子的职,停了半年俸禄,罚他思过在家思过半月。
我忽然有些同情璧暇公子。这世上到花楼寻欢的男子,纳妾的男子,勾搭有夫之妇的男子比比皆是,偏偏就是璧暇公子,只因为他是公主的驸马,是皇帝的女婿,便不得再娶,不得逾越。
我本想在《信中轶事》上宣扬一下此事,稿子都写了一半却被温宁抢去撕了个粉碎。她一脚踩在我的椅子上,一手戳着我的脑袋,“你个死丫头,不长记性,还敢再写璧暇公子!”
我有点儿委屈的瞄了一眼温宁,“我只不过是写醉花阴逃过一劫,这个也算是天家丑事么?”
温宁一把夺过我怀里的苏笙笙,“废话,自然是!”
于是,此事就这么作罢。我依旧蹲在醉花阴里,干我的活儿。唯一教人头疼的,便是那苏笙笙。苏笙笙不知为何,特别喜欢粘我。白日里我睡着觉便把它给温宁看管也不见它不对劲,偏偏只要到晚上它就喜欢赖着我。
我夜里时常需要外出查些事儿,譬如说探视下信中城城门附近的的树林里有没有私会的小鸳鸯,再譬如说报道一下之前爆料事件的后续,等等等等。
于是,问题来了。因为苏笙笙赖着要和我睡,所以我夜里起身出门便要十二万分的小心。只是我明明觉得我的动静已经够小的了,却还是能吵醒苏笙笙。于是,我迈出醉花阴一步,它便跟着一步。我送了它回去锁了它在房里,它便开始撕心裂肺的“喵喵”叫,叫的真是叫一个惨。
我无奈,只好给它喂迷药,谁料这家伙竟还不是普通品种,喂了两大把的迷药它却还是瞪着眼睛往我怀里钻。
刹那间,我羞愧了。笙笙,你可知道我是在喂你迷药,你居然还跟我如此要好。
我放弃了外出的念头,苏笙笙继续窝在我怀里安分的睡觉。只是我开始怀疑师父之前交给我的迷药方子是不是失效了。只是明明前几日我还在景寡妇的屋顶上用过的,怎么在这苏笙笙身上便是一点儿作用没有。
于是,整整半个月,《信中轶事》上都没有大消息刊载,小报的销量跌下来无数。温宁每日里都将卖不掉的《信中轶事》塞进伙房让他们烧火用。温宁一边看着小报在火里化成灰,一边又叹气,“笙笙,一想到这烧掉的都是银子,我便心疼呐心疼。”
我不搭话,倒是苏笙笙以为温宁又在叫它,“喵”的那叫一个欢。
我日日夜夜的盼啊盼,只盼着苏澈能早日回来。我想我这辈子怕是都不曾这样惦记过一个人。
那日,苏笙笙裹着小被子在床上睡觉,我便陪着温宁去池中物串门儿。朱晓钱无所事事,便又拉着温宁去看她前几日刚挖到的美人儿。
那美人儿据说本是大家闺秀,后因一个远房叔父贪污犯了事儿便被株连抄家,男的发配边疆,女的则是都要被充作军妓。朱晓钱见着她这样绝色的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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