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长安》第29章


搅耍俊?br /> 陆柏怡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哭得累了,喃喃叹气:“长安,要是我们永远都活在二十岁就好了。”
她眼眶里本来就含了泪,听了这话,簌簌的就往枕头上落。那些小泪水跌落的速度那么快,枕头面片刻之间就湿了一大片。
她没再和陆柏怡多说下去。鲜活的二十岁,她已经将它过到了极致的绚烂,落幕后的一切也该由她来承担。她没有不甘心,甚至连最初的恨意都不晓得飘散到了哪里,她只是有些倦了,想有个人在身边,不用说太多话,也不用做什么,静静的等着时间缓慢的过去,翻过这一页,然后将前尘往事牢牢的装订起来,永生永世不再触碰。
、拾荒(7)
因为喝了酒,樊长安第二日醒的很晚,结果李崎和潘宜兰比她醉得更厉害,直到十一点还赖在床上不肯动。张好好觉得把时间耗在酒店里十分不划算,于是拉着樊长安说去逛西湖。
天气还很冷,雪虽然是停了,但大街上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头都被雪覆盖住了,偶尔有倒霉的人走在树下,还会被突然崩塌的雪块砸的满头满身都是。
张好好和樊长安先去吃了些当地美食才沿着湖边信步走着。从湖面吹过来的风凉丝丝的,张好好先是把樊长安的围巾整理到能遮住大半张脸,然后才把自己棉袄上的帽子套在头上,挽着樊长安的胳膊,呼呼的说:“好冷啊。”
樊长安心里很暖,说了句:“谢谢嫂子。”
张好好斜眼看了她一下,笑着说:“你都叫我嫂子了,还谢什么啊。而且就算要谢,也应该是我先谢谢你。”
她不明白。
张好好心情很好,眼角都是不经意的往上翘,说:“要不是你当初先帮我出头,我今天怎么可能当得了你嫂子?所以说来说去,是你无意中种下的因,然后结出了现在的果。”
她嘴角微弯,笑问:“怎么说的好像很禅似的。”
张好好点头:“其中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只不过我们没有留意罢了。有时候,我们觉得很小的一件事情,那种做过就忘了的事,可能对别人来说会记得一辈子。而有的时候,我们起先没有在意的人,到头来反而会成就一段念念不忘的感情。这就是缘分,不到入土的那一天,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露了个很大的笑脸给张好好:“听起来有点伤感,你平时写小说的时候就是抱着这种心情去写的?那岂不是很多悲剧收场?”
张好好顿了一下,说:“以前写过悲剧,可那个悲剧的故事我到现在都不敢看第二遍,所以后来写的即便结尾的时候很悲,但番外都会给一个好的结局。要知道生活中本来就已经有许多不如意的事了,为什么不在故事里给人一个圆满呢?”
她心思时而飘着,时而又在听着,缓了一阵,悠悠说:“可惜真实的生活不是你笔下故事。”
张好好还想说点什么,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张妈妈打来的,说晚上到家里吃饭。张好好看表,这会儿都两点了,于是提议先回酒店看看李崎和潘宜兰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去张家。
西湖还只走了一小半,樊长安想再逛逛,便说一会儿自己直接去张家。
张好好很懂她的心情,只嘱咐她要是冷了,就一定要回去,不然往后想起西湖,就光记着嗖嗖的风把人冻感冒了。
她答应了好,送着张好好上了出租车,然后接着往前走。
她从小就喜欢下雪。幼时母亲对她的管教极其严格,玩乐的时间每日不过睡前那小半个钟,只有等到冬天下了大雪,母亲才允许她出去玩上小半日。她那时朋友不多,往往也就是由家里的公勤人员带着在院子里堆个小雪人,然后等着樊父回来夸她几句。后来渐渐长大,樊父忙起来都是三五日不归家的,也只有等到冬天下雪,才会挤出时间来陪她打雪仗。她总是冻得满脸通红,有几次朱妈没注意,她手上还长了冻疮,痒的不得了,可她心里高兴,每年都盼着多下几场雪。
樊父病重那阵子,也下过两场大雪,只不过那时的樊父已经没有力气陪她打雪仗了。她憋着一口气,在大家睡午觉的时候跑去后院堆一个很大的雪人,她以为樊父看到会很高兴,可事实上樊父脸上的高兴压根掩饰不住心里的失落。她不敢去问为什么,也觉得这个为什么可以包含太多太多数不清的缘由。
樊长安不知自己沿着湖边走了多久,天上又飘起了雪。小小的雪粒打着卷儿飞落下来,擦过她的脸颊,沁凉不已,她恍然然回过神,赫然发现叶至曦站在离自己三米外的地方。
她以为是幻觉,亦或是某个和叶至曦长得相像的人,可她低了眉眼,静了片刻,等再抬头的时候,叶至曦已经走到她跟前了。
冷风吹得他眉眼像罩了一层凉雾,可那目光却是灼热的烫人心肺,他的声音永远都是平缓得如颤颤流水,听不出任何的仆仆风尘味,也没有一丝的埋怨,直到看了她许久,才满怀着笑容的唤了她一声:“长安。”
她有些想笑,但又有种笑不出来的无奈感,叹了声气,讥讽似的说道:“叶先生,你不是想告诉我你也这么巧到杭州来逛西湖吧?”
他并不因为她的话生气,而是抬手将落在她肩上的那一层雪花轻轻扫去,然后撑开手里拿着的伞,挡在她头顶上方,温和的说:“小心着凉。”
她蹙眉看了他几秒,突然呵呵笑起来,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极致的趣事,笑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最后才又抬眼看着他,却是轻蔑的说着:“我明白你的心态,真的明白。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你们叶家人想什么就能有什么,所以你其实是有受虐的倾向,对吧?我越是不待见你,你越是有兴趣。既然这样,我别的也帮不到你了,就让你抱抱吧,也许等你抱了我,发现我和其它那些女人没有什么两样,你大概就会释然了。”她说完这话,微微张开双臂,弯着嘴角看着他。
他没动,沉着眼色看了她一会儿。
她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只怕再耽搁下去自己会先泄了气场,于是缓缓放下张开的双臂,微微笑道:“看来。”
她只说了两个字,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一只手从她的后背把她拥入怀中。他是那样的急切,仿佛怕再迟疑一秒钟,她就会像雪花一样飘到别处,飘到湖中,然后藏到湖底,再也找不着。
她被惊住了,原本猜度以他平日的性格,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有所动作的,没想到他竟会这般突然,而且手里的力度越来越紧,几乎淹没了她想要逃离的念头。
他下颚抵在她太阳穴的位置,天气这样寒冷,而怀里的人穿的如此单薄,让人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暖意都渡给她。
“长安。”他又唤了她一声。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呢喃着这两个字,‘长安’‘长安’,有时是在心里,有时是不经意间翕动了嘴唇。也许这世上有些字眼就是有那样神奇的魔力,光是想一想,心底都会变得十分柔软。
他不是没想过之所以如此的念念不忘是因为不曾拥有过,可每每思及到此,他都觉得这个假设幼稚到极致。他就是爱樊长安,不知道由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为了什么,唯一知道的,是这种爱会一直延续到他生命的尽头。
他眯了眯眼,终于说:“你看,我抱了你这么久,还是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这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没有受虐的倾向了?”
她半张脸被压在他心口,只有侧面露在风中,兴许是那风太过刺骨,吹得她忍不住颤抖着睫毛落泪。
他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神情,只微微笑起来,接着说:“长安,风雪这么大,以后都让我帮你挡着,可好?”
她眼角有泪不断滑落到他的大衣上,可嘴角却扬起,声音平淡而悲怆:“你觉不觉的遗传是一门很奇妙的学问?明明是不同人,却可以长得很相似,就好像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叶家其他人的样子。说真的,你这样对我,我也挺感动的,可这种感动只有一瞬间那么长而已,因为一旦我回想起这份感动,伴随而来的就是你的整个家族带给我,和我的家族的创伤。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淡忘那些事,我爸也说了,功过是非不是一个人能定论的,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的远离从前的生活,但你出现了,你的出现,总是不断的提醒着我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我没有一颗金刚石做的心,真的经受不住层层的煎熬。我也才不到二十五岁,今后的路还很长,我不想活在过去,我爸也不希望我活在过去,所以叶至曦,我求你了,你放手吧,我们之间没有缘分。你总是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你还年轻,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相信过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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