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穆皇后》第75章


66、直臣之道(三)
也不管司马懿愿不愿意;总之既然上了曹丕的贼船,想下来却是难。
与此同时,他爹司马防似乎还嫌儿子们的事不够闹腾,顺带着把三儿子司马孚一起给弄出去做官。
司马孚得人举荐;得的官同样也是文学掾。
教的不是旁人,正是曹子桓的好弟弟曹子建。
真是头疼欲裂。
也就是到了休沐日,他拒绝了新同僚吴质等人的邀请,留在家中闭门不出。
心烦意乱又无处消弭,却又听到妻子弹奏琵琶的声音。
“夫人雅兴倒是从来不减?”
春华听出他心情不快,“不全是为了雅兴,到了春日;不久就是上已。”
上已本就是汉朝一年来最振奋的节日了;昔时霸上;游女少年倾城玩赏。
如今到了汉末,原本的五陵少年难再,许都未若长安风,便是一年一度的春日宴也业失了当年武帝的盛世雄风。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也已难辨其音。
春华说道,“只是为了上已做准备,本来闲着也是闲着。”
又说,“原本不是道吴郎相邀,你倒又不去了?”
吴质便是他那位新队友,在曹丕手下出谋划策时间最长的一员。
“季重素喜结交人,我不善言语,还是不要败了人兴致。”
他会不知道如何说场面话?
“我倒见过他夫人几回,观其家风,想是个……”整理了下措辞,“攀慕权贵的人?”
妻子这个描述还是相当准确的,“差不多。”
出身于小郡县,身世又不显,吴质到了许都后便喜欢结交名流,从不跟同乡往来,在家乡名声就不好。
丈夫是这样,妻子也是这样。
想起在吴质夫人那里受的冷遇,春华觉得好笑,“他倒邀了你?也不知咱家有什么让他看得上了。”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过硬的世家背景,汝颍集团和河内集团的支持。
倒是陈群夫人,素来是相识,“荀娘子确是会做人,难得三年未见,她不冷落。”
司马懿心想,何止是不冷落,到了她家夫君陈群待他是相当热络。
这样的热络下,想不表态全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的。
更何况也真不知自家父亲是怎么想的,让他和三弟各辅佐曹军下一辈竞争最激烈的两兄弟。
上了贼船,也只能希望自己辅佐的那个公子能成功,只能盼着他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否则曹丕失败了至少还是曹家的公子,但自己的结局必定是悲惨的。
好在先前赵温犯傻“捧杀”曹丕,在曹操的一众排查下,赵温并不是正宗的曹丕党,仅仅不过是为了保障自身利益奉承曹操,和曹丕并没有直接的往来,算作个人行为,最后曹操只把赵温给发落了。
趁着老爹还没有进一步打击到自己,检讨老手曹丕再次相当淡定地准备去认错,却被陈群拦了下来。
“原本这事就不赖您,相公也未追究到,贸然说话反倒显得心虚,实在是不辩的好。”
陈群接下来便出了主意,“您且不要声张,只要约束左右便好。子建公子素得才名,为人称颂,也很该让相公听听民间的声音。”
说完,曹丕一开始还未想通为何还去给竞争对手造声势。等想明白了,拍掌称好:“长文所言甚是。”
陈群也是个厚道人,“此计却是司马仲达所为。”
曹丕眼神微闪,“确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入了丕少党也没多久,作为一个新人还没够格直接和上司直接谈论深层次的事,由陈群来说,也算是个表态。
此后数月曹丕果然低调起来,而与此同时,世家给曹植造的声势却越来越大。
曹丕党人自然还没傻到照着赵温模式找人举荐曹植,这么做也实在太明显了点,只是到处挑了世家名士们去夸赞曹植。
汉末官员选拔流行由名人相士,还有个“月旦评”,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因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
而这时候的老百姓也吃饱饭没事做,常聚在官府前议论,“月旦评上那谁谁没有被朝廷任用。朝廷怎么就让这样一个贤才埋没……”
勿必要扒了月旦榜,使朝廷野无遗贤;否则就是君主不贤,用人不当。
亲!哪怕是淘宝皇冠也可能是刷评来的。
曹丕党这会儿就组织了人大规模给曹植刷分,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透明,一下子刷出个百万的大神积分,曹操要还坐得住就实在气度太好了。
儿子的名声比他还好,给曹植造声势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曹操斗了一辈子,大刀阔斧砍了一批白菜的世家“名士”。
老爹和这些国家的蛀虫们勾心斗角,没少得罪世家;做儿子的却百般地从他敌人哪儿得到赏评。
做父亲的都希望自己儿子有能力,但作为帝王将相,父亲还没过世,儿子得人心到串联起所有人来“推贤”,做父亲的要还不跳脚,和等着被架空也不远了。
春华等听说这消息时真快笑喷了。
清穿经验给人启示,当年康熙爷自己让满朝官员推举太子,结果八爷自己串联起了文武百官,势力大到连老爷子看了都心惊。
曹植手下那群怂货也想串联起所有人,奈何能力有限,也正是这样,才不至于一下便被发落了。
在曹操心中亦有郁闷。
如今天下未定,孙刘又虎视眈眈之际,儿子们都在这时候争继承权。
曹操没有立刻对儿子们动手,无论是曹丕,曹彰还是曹植,他老人家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是还没有到威胁到自身的地步
东吴的孙权正挥兵北上进攻合肥,江陵一面,虽然曹仁苦苦据守,但也是勉励支撑了。
他面对的对手是周瑜。
到了七月,曹操终于坐不住了,带兵支援合肥。
战争便是消耗财粮,如果是打了胜仗从敌方得到补给,对己方还算减轻负担;曹军连连败仗,这些消耗成本都是要从国库里亏空。
便是有荀彧这个王佐之才合理地运行着整个后勤,真到没粮食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曹操该屯田的还是要好好屯田。
原本这也是平常事,曹操带兵出征也不是头一回,偏偏这一次却留下了谈资。
上一年的惨败还历历在目,曹操出征的阵容好歹是收敛了些。此刻也不若前些年一般带着宠姬招摇。
清减了随侍,倒是诸子皆来送行。
曹丕本着内部班底建议的低调原则,此刻很老实的充场面。
他是低调惯了,而他高调的弟弟曹植却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惊讶的事。
洋洋洒洒,当场作出了一首赋,“……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靠!这货逆天了。
曹植不亏为建安时代第一才子,作为大哥,曹丕虽然也一直努力的习文,却苦于没有同等的才华。
此赋一作完,在场之人无不被华美之词所振奋。
曹丕恶心地想吐,他的阵营里怎么就没一个这样的才子呢。
还没等他多想,他“不出现”的谋士之一吴质,趁着大家正为曹植之赋感叹时,凑近耳语,“相公当行,流涕可也。”
流涕可也。
曹操正为息子才华感叹,欲要说上几句的时候,却听到大儿在旁痛哭起来。
出征之时,正该意气风发,大家又刚好被曹植之词振奋,曹操看了遍有些不悦,问他,“子桓有何所想?”
曹丕素能矫情自饰,此刻悲恸,“儿因植弟之赋而感。为人臣,固因父亲能建功立业而高兴;为人子,父亲年高,却即远行,故思而伤之。”
愈发悲伤。
此言一出,周围送行的亦多有人子,出征的也多是人父,天伦之亲让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曹操也已经不年轻了,这个年纪的人想到身后事,对亲情也有了更多的渴求。
心里更听得进曹丕的话,只是场面上却唬着脸训道,“大丈夫这般哭哭戚戚算是什么样子。你有心便好好守家,便是对为父的孝道了。”
许都实际的守备都是由荀彧来安定的,曹丕这个守家还真的只是守“家”,但便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因为曹丕的这场哭,早冲淡了大家先前曹植作赋的惊艳感。
曹操不由联想到先前曹植高调的声势,串联起名流为他造舆论,比起低调的“孝子”曹丕所为,那些华美辞藻便显得虚伪起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只有等着它生根发芽。
本来吴质的这条计也不过只是他本人凑前耳语,除他与曹丕二人外并不该有第三人知晓。
司马懿当然看见吴质的这些小举动,但顶多也就是明白计谋是他出的便好,真实的内容却不可能知道。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货事后竟然自己大肆在内部宣传:“那时候要不是因为我急中生智,凭着你们几个……”
喝得微醺的人这么吐露出真实,也真是因为是内部,此事还牵着个曹丕所以才没闹大。
场面上大家还恭维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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