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哥,冬哥,吹喇叭的老辛让问问明天啥时候来?”一个瘦小的男孩跑过来问道。
小冬吓了一跳,一口呛着,用力将肚片儿咳了出来,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跳着脚喊道:“这点儿小事也要来问?咳咳,告诉他们天不亮就过来!!咳咳,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看不见他们,我就揍你!”
那男孩惊呼一声转头就跑,小冬心疼的拾起那块肚片,用水仔细清洗一番,一口塞进嘴里,赞道:“云叔好手艺,好吃好吃,小冬差点把舌头都咽进肚子里去了。”
云叔拿起大炒勺轻轻在小冬头上打了一下,笑道:“就你小子嘴儿甜,赶紧干活儿去吧!”
那边就听见墙外一阵儿咚咚作响,小冬一溜小跑冲了出去,随即听到在院外喊道:“二牛,想挨揍是不?谁让你在这儿骑‘大马’玩儿的?没看见这是刚摆好的条凳吗?你别跑,把条凳给我摆好喽!”
院里院外一片喧闹,小冬忙的腿脚如飞,大树却在屋内苦着脸坐着,犹如一个受了气却不敢言语的小媳妇一般。
大树身边婚礼的知客一遍遍的说着婚礼上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大树的老娘不住的拉住大树的手说着,儿大不中留、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等等;那边还有街坊邻居里的村老围着大树拿着各种彩粉往脸上、身上涂抹着,这叫“开身”,这种彩粉要在成婚当晚由新娘子亲手洗掉,以后,这种彩粉图绘就只能由正妻一人来做,这叫“许身”,是当地的一种风俗习惯。
据说很久以前,人类刚刚在这片沼泽地繁衍生息的时候,前往沼泽捕猎妖兽或者采集药材的人死亡率很高。有一个丈夫要深入沼泽狩猎,新婚的妻子刺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丈夫身上以示同生共死,后来丈夫平安归来,以后每次丈夫前往沼泽捕猎,妻子都会亲手将调制的彩粉(在丈夫的强烈要求下用彩粉代替鲜血)涂抹在丈夫身上,丈夫果真每次都能平安回来,后来两人白头偕老,并且在同一天无病而逝。渐渐的,人们发现在身上涂抹彩粉能够起到伪装效果,从而增强在沼泽中的生存几率,所以,每次出征沼泽的壮士都会由至亲或者正妻涂抹彩粉,而后渐渐演化为男女成婚时的一种习俗,祝福新人们相敬相爱、不离不弃、陪伴一生。
第二天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婚礼知客高喊一声:“吉时已到,上祈神明眷顾,诸事顺意。”
碧水村村长上前亲手将聘合喜帖和入籍文书递给大树,知客高喊“起!”,吹喇叭的老辛鼓足了力气,吹了一个高亢的转折调,后边锣鼓赶紧配合着敲打起来,整装待发的迎亲队伍随即动身。
队伍出了村口折向东南,行了十里有余,来到了一处显得有些破落的小村村口,有几个等待多时的孩童看见了迎亲的队伍,转身向村里跑去,高喊着:“来了,来了。接新娘子的真的来了。”
第五十章:小草
破落的小村庄之所以破落,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没有能力或者没有资格去修缮房屋,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称呼“贱民”,所以,破落的小村庄就叫贱民村。贱民们不一定在贱民村中生活,但是贱民村中生活的一定是贱民,而且是不允许私自转移住所和户籍的最低贱的贱民。
始皇陛下曾经下了一道旨意,凡是发配贱民村的,世代为贱民,不得擅自更改户籍,一律刺面以便管理。从此以后,刺面成为了贱民的标志,经过漫长的时代衍变,刺面渐渐变成了纹身。
碧水村旁的贱民村里有个小草,小草不是一株草,而是一个姑娘,小草听自己的娘亲说,她是在一丛草中被捡到的,所以就叫小草了。小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贱民所生,但是既然抚养了自己的“娘亲”是贱籍,那么自己便入了“贱籍”也是理所应当,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吧!所以,小草在自己的手背上纹了一株沼泽里最高大、最常见、最实用的草----芦苇。提醒自己,虽不能遮风避雨,但也要顽强生存,挺直脊梁。
小草没有父亲,但是有一位师父,一位在这里很有名的师父,她的师父叫“药”,而这里的人都叫他药神医。药神医不是神医级的医者,甚至连有效的医者等级鉴定都没有,但是碧水村药神医没有治不好的病,这一点在十里八村是公认的。
药神医当年给小草她娘亲看过病,偶然发现一直在床边伺候着生病的母亲的这个小女孩子,在自己拿出药丸时,随口便说出了里边的几种药材成分,虽然那几种药材十分普通常见,但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够随口便从药丸发散的气息中分辨出来,令行医数十载的药神医十分诧异,便让这个小女孩跟着自己做了个小药童。
小草对各种药材的气味十分敏感,并且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很快便成了药神医的得意弟子,只是小草这丫头最喜欢的是去沼泽寻找药材或者闷在家里配制药丸,不喜抛投露脸,所以对医病救人却是不甚了了。
小草很早就知道大树了,因为小草擅长寻找药材,所以在药神医不便前往沼泽采药的时候,采药小队都要带上小草,有那么几次带领小队的就是那个壮硕高大,但是明显满脸稚气的男孩,男孩高大却不蠢笨,相反,表现的老练沉稳,对沼泽了若指掌,总是带领小队平安归来。后来,小草知道了那个高大的男孩只比自己大一岁,而且,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大树”。
“小草,大树!大树和小草!多么默契、多么般配!”小小少女为自己这个突然的想法而久久不能平静,心中翻起了恼人的波澜,脸上出现了羞人的潮红。
在以后,小草更加喜欢跟随小队到沼泽中采药,肯定是有神明庇护,每次的小草和大树都正好在一个小队中。看着那个男孩威风的走在前边开路,小草就觉得自己好安全。不知道是不是小草的错觉,发现那个男孩时不时的回头提醒大家小心时,眼睛好像总是看着自己的。
于是小草每次看见男孩扭头,就赶紧低下头去,心中“砰砰”直跳,那颗心脏仿佛欢喜的要蹦出胸腔一般。
可是那个男孩子却从来没有和她单独说过一句话,甚至哪怕是一个字!
不说就不说吧,他可是碧水村的壮士,而自己不过是个贱民,在他眼中应该就像沼泽中的那片芦苇一般,谁会在意哪根芦苇对自己点头微笑过呢?
“芦苇?!”小草猛然一惊,于是伸手看了看纹在手背上的那棵芦苇,突然觉得那个男孩好像有很多次看着自己时,总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皱着眉头扭过去了。小草轻轻的抚摸着手背上那个代表着卑贱的标志,忽然有点痛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纹在手背上,纹在身上,或者脚上,甚至是大腿上也好啊,小草红着脸想。
前方那个男孩高声喊了句什么,小草条件反射般的低下头了,由于心神不宁,精神有点恍惚,也不知道男孩说了什么。
忽然小草踩空了脚,惊叫一声,掉入了一处泥沼,一时惊慌失措竟然没有及时平躺下来,已然深陷泥沼之中。
男孩飞身赶来,伸出手来要拉小草,小草赶紧将手递上,却看到了手背上的纹身,双瞳猛然张开,将双手又缩了回去。
男孩一愣,满脸焦急的正待呵斥,却听见有人尖叫一声“沼泽巨蜥。”
沼泽巨蜥是沼泽中的猛兽,擅长伪装潜伏突袭,也吃腐尸,皮糙肉厚,力量巨大,牙尖爪利且含毒性,每年死在巨蜥口中的人类不计其数。寻常的高级武士(4级武者)遇到巨蜥也是以逃离为主,很少主动去攻击它们。
离小草十几米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头藏身淤泥之中的巨蜥,这时正一步步向小草走去,准备享用这顿天上掉下来的午餐。一队人一边快步逃离,一边不住催促“大树,别管那个贱民了,快跑!”
小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树的表情十分凝重。
小草惨笑一声,说道:“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树却努力挤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轻声道:“把手给我!”
小草瞬间眼泪迷失了双眼,哭着将小手放进了那只大手里。大手用力紧握小手,就像等待了千年一般,将小手死死攥住;又像用尽了生命一般向怀中一拉,将小草从泥沼中一把拽了出来。
“砰!”巨大的咬合声在小草身后响起,小草甚至能够感觉到巨蜥愤怒的粗重呼吸。
大树将小草双手抱住,往身后一藏,紧张的盯着那头被“蜥”口夺“食”的沼泽杀手。
大树能够感觉到身后女孩的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女孩颤抖着说道:“你,你,快,快逃命去吧!快,快~~~”
大树莫名的一阵心痛,心痛如此境地,女孩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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