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歌而语》第33章


席蔽语有些不忍心:“姨娘别这么说。姨娘跟语儿一起过去那边吧?这样就……”
陶姨娘笑得前仰后合:“姑娘切莫再说这些傻话了,姑娘家出嫁之后,连娘家都不能随心回,更别说把娘家人带到夫家去了……说出来,人家会笑倒的。”
席蔽语自然知道这不可能,她从来没有见过陶姨娘如此畅怀的模样。接着又听陶姨娘说:“姨娘只盼着姑娘和姑爷和和乐乐的,姑娘和姑爷,定会同夫人和老爷一般恩爱。”
席蔽语不想谈及这些,便岔开话题:“这么些年,多亏姨娘您了!”
陶姨娘握住席蔽语的手,想了想才说:“有些事儿,我从没跟姑娘您提起,是怕您看不起我……我一个贱婢出身,竟有这般的念头,实在是……”
陶姨娘说着,脸上却现出一抹又甜蜜又惭愧的神色。席蔽语便没说话,等着陶姨娘继续说下去。陶姨娘悄悄瞧了席蔽语一眼:“姑娘,您是知道我娘家姓陶的……“
席蔽语点点头,陶姨娘低头说道:“我们穷苦人家,若是生了女娃子,都是不给取名儿的,平生就被人陶氏陶氏地叫。长到十岁,我便被卖入林府,从那时候起便一直伺候着夫人,并随着夫人陪嫁到了席府。”
“夫人和老爷情趣相投,一生恩爱。夫人从来没把我当下人看待,老爷也待我们这些下人极好,还给我取了名。自那之后,我才真成了一个有名有姓的人。老爷说过,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人,都是值得被敬重的。”
席蔽语出声问道:“什么名?”
“老爷为我取单字‘尘’。陶尘,陶尘。”陶姨娘念着自己的名字。
陶姨娘又接着说道:“老爷夫人是心善之人,每月初一十五必出城去施粥施药。岂料,三年前城外突起疫病……两位被官府隔离在一处,身边连个贴心的下人都没有,我便主动前去床前伺候。躺在榻上之时,老爷和夫人心心念念的只有姑娘和少爷……”
席蔽语没有察觉,自己眼中已经蓄满眼泪。
“我便跪在夫人榻前,百般哭求,希望老爷能将我收房。我陶尘这一生便会代老爷夫人照顾姑娘和少爷,不怨不悔。夫人自是不肯,知道若是允了我,便是覆水难收。夫人训我骂我,骂我不为自己着想,当夜便想将我指给一个管事……”
“幸好,最后夫人还是允了。”陶姨娘嘴角漾起笑容。
幸好?因为这个决定,一个女人的一生就已然断送。
陶姨娘的话便停在了这里。席蔽语悄悄拭去眼角的泪,问了一句:“姨娘,您对我父亲?”
听了这话,陶姨娘眼睛明显有闪烁,手脚不知往哪里放,视线不再与席蔽语有交集。一阵慌乱之后,最后她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接下来,因为某女要回学校忙毕业答辩,所以更新可能会不及时。希望大家别抛弃我呀~~~大家一定要牢记当年晋江湖畔的《既歌而语》哟~~~~回来之后,某女一定多更多发,深深一鞠躬!
、听嫁
在常府过来请期之前,席蔽语先知道的是席蔽容的大婚之期,除此之外,她还得知另外一条令她沮丧万分的规矩。
这日午后,席蔽语莫名地觉得屋里闷得慌,便同教导嬷嬷说一声之后,只带了晚歌一人前往席蔽容的住处。
从赐婚那一天起,连初一十五去请安的惯例都被老太太免了,当然这只针对席蔽容和席蔽语两人,毕竟她们姐妹俩必须专心致志在婚事上面。可以说,这近一个多月来,席蔽语只是一味地待在落玉阁,或学习,或发呆,几乎没与其他房的人接触过。
晚歌虽然爱玩,但有时候还是能带回一些可用的信息,比如昨儿她就打探到席蔽容大婚的确切日期:“小姐,有件事儿,你肯定想知道。”
看晚歌脸上一副明明很想说,但又不得不神秘兮兮的表情,席蔽语还是决定卖她一个面子:“说吧。”
“奴婢方才听大老爷院子里的婆子说啊,大小姐的婚期,原来早就定在这个月二十七呢!”晚歌一副要往外倒话的样子。
席蔽语喃喃自语:“二十七?”
“是呢,原本尚书府拿过来的帖子上写的是下月十八。大老爷问过老太太,估摸着老太太是怕同小姐您的日子挤在一块儿,便定了这个月。”
“那怎么我们全不知情?”席蔽语寻思道。
晚歌倚着凳沿坐下:“小姐,您是不知道。老太太那边都吩咐过了,大小姐大婚那日只从大房二房那边调派人手,若是实在不够,老太太院子里也还有人。咱们院儿里的人就不动了,因为要留着筹备小姐您自己的事儿。”
“所以大小姐这事儿,跟咱们这边倒没多大关系了。老太太自然是要跟小姐您说的,但这日子又不是小姐您的?早知道、晚知道不都一样?”晚歌歇口气儿,继续说。
是这个理儿,席蔽语点点头:“估计老太太也知道咱们帮不上什么,也就不给这边添乱了。”
“可不是?若说老太太对咱们府里四个小姐的心共十分,那小姐您一定占那四分!”晚歌笃定地说。
席蔽语笑了笑:“还用你说?老太太待我好,我怎能不晓得?”
“小姐您当然通通都晓得啦!奴婢只是腆着脸献个丑嘛。”晚歌调皮地笑道。
席蔽语笑瞪了她一眼:“还有什么可献的?”
晚歌站起身,踱步思索着:“还有……还有……啊,对了。少爷给老太太来了一封信,说是再过半月便回家来。”
“估计吴县那边快要交接好了。”席蔽语点点头。
晚歌又重新坐回凳沿:“小姐……咱们是不是得过去大小姐那边?”
“那是自然,寻个空儿便过去吧。”席蔽语说。
于是,主仆二人便选在今日午后前去探访席蔽容。
因是午后,大老爷院子里静得很,估计丫鬟们见主子都歇着了,便也都趁机偷懒儿去了,就连守门的婆子都倚在柱子旁打着盹儿。晚歌本想叫醒那婆子,席蔽语却拦住她,放低声音说:“咱们自去吧。”
两人走至席蔽容住处外,却被一声“二妹妹”叫住,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席蔽容。原来,席蔽容方才正巧站在阁楼二层的窗边,一下子便瞧见两人朝这边走过来。
席蔽语抬头,笑着迎上她的目光:“大姐姐。”
席蔽容从老太太那里听说席蔽语身子几乎痊愈的事儿,这时听她已然可以开口说话,露出十分高兴的神情:“二妹妹上来说话。”
席蔽语点头,携着晚歌走进阁楼,再往二楼走。
以前初次见的时候,席蔽语就对这位席府大小姐有了很准确的印象。如果说一定要拿个人物来形容,那席蔽容确实像极了简奥斯丁所著《傲慢与偏见》当中的简。席蔽容待所有人都极好,为人大方从容,但好人并不代表着能成为好友。
就拿称呼来说,席蔽容称呼席蔽微“微儿”,称呼席蔽灵“灵儿”,但却惟独只叫席蔽语“二妹妹”。所以尽管这是和颜悦色而又善解人意的大姐,席蔽语也很识相地保持应有的距离。
席蔽语和晚歌进到席蔽容的闺房,首先看到的便是被舒展开的大红喜服,第一眼便会被上面那精雅细致的绣图所打动,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正如席蔽容雍容典雅的气质,若从近处欣赏,便会被那巧夺天工到极致的针线所折服。
“好美!”席蔽语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席蔽容听了略有些不好意思:“让二妹妹见笑了!”
晚歌吃惊:“这全是出自大小姐之手么……”话说到一半,便又自行想通了,“不过,也就只有大小姐您有这样的绣工了。”
“晚歌的绣工哪里比我差了?”席蔽容让席蔽语在近旁的椅子上坐了。
晚歌摇头晃脑地答道:“大小姐真真会夸人……”说着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席蔽语和席蔽容倒了茶。
席蔽语看着席蔽容笑了笑:“大姐姐,别的我还勉勉强强能学,就是这……”然后看了看那喜服,自惭形秽地说道,“我是决计绣不出来的!简单的缝缝补补我都也只是差强人意,连普通的扇面儿我从来都是指使晚歌代劳,更别提这……鬼斧神工一般的……”
席蔽容被席蔽语这番话逗乐了,笑着嗔看了她一眼:“难不成大姐姐我是那鬼?”
“哼。”席蔽语顺势瘪了瘪嘴。
晚歌捂着嘴笑:“大小姐自然是那神。”
几人笑闹一阵之后,席蔽容拉起席蔽语的手,仔仔细细端详了她一阵:“二妹妹小我一岁,却与我近乎同时出阁。”
席蔽语反手握住她的手,俏皮地问道:“要不妹妹我再熬一熬,等凑齐整一年,再出阁?那倒省得大姐姐这般疑惑了。”
“病好之后,嘴反倒贫起来了。”席蔽容伸手戳了戳席蔽语的腮帮子,宠溺地笑道。
席蔽语前生孤单一人,没有父母,更没有姐妹兄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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