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85章


不如让两个小人儿碰一个面,相信自己女儿的相貌与才学,必然会打动郑家的少年。那么这门亲事,也不会有闪失。
到这时候,都有些担心了。
但三弟兄不知,乘着父亲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得立即动身,又跑到崔娴闺房,大舅哥搞怪的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尖声尖气地说:“请问,崔小娘子在家吗?”
“进来。”
“喏。”
也不是没有做大哥的样子,同样是一种兄长的宠爱。
哗啦,三人冲了进去,大舅哥道:“大喜事,爹爹居然没有任何反对,就同意下来。”
“咦,没有骂你们?”
“没骂。”
“奇怪。”
“我们也感到奇怪。”
“为什么?”
“小妹,你不知道爹爹的严厉,他对你宠,对我们可不宠,哪儿敢问。”
崔娴却在想原因,想了半天,隐隐想出一点,但没有全部想出来。不过有机会去京城,也是不错的。在心中也想看一看郑家那个少年长得是什么样子,顺便看一看京城的繁华。
四兄妹马上就开始收拾东西,崔娴动作比三位哥哥还要快,也怕父亲反悔。但自始至终,崔有节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路上一定要小心,让三兄弟将崔娴保护好,然后给了一些钱。并且让他们去呆上一段时间就要回来,冬天到来,崔家大郎要成亲了。这门亲事也拖了很久,本来想等他省试考中才成亲的,不影响学业,谁知第三次省试,还是名落孙山。
崔有节几乎对长子完全失去了希望,还是将亲事落实得了,人家大闺女在家拖不起!
不过有可能长子成亲后,自己就要离开孟州。在孟州他时间很长了,大约朝廷闻听到儿子的婚姻,给予了一定照顾,暂时没有调任。若是迁得远,以后再想碰面,机会很难。这也是崔有节网开一面的另一个原因。
兄弟四人,带着家中一个老仆,以及崔娴的小丫环环儿,离开了孟州。渡过黄河,到了郑州。过了郑州,再向东京城赶。也不是很急,一路游山玩水。傍晚来临,在郑州与京城中间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吃晚饭的时候,这里离东京城很近,仅不到三十里路,京城的消息传得快,就听到郑朗于大相国寺讲仁的消息。
“讲仁?”几位舅哥一听全傻了眼。
不是不能开讲,那都是饱读诗书的儒生们做的事,就是他们,也不能公开在大相国寺开讲。京城有多少人才豪杰?
这无疑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崔娴噘起了小嘴chún,喃喃道:“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
“也不一定,说不定能给他说出什么,若没有把握,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大舅哥宽慰道。可说这句话时,连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
此时郑朗也很后悔,自己只想将这些人打发走,腾出一些时间与空间,可做的这件事,是太草率了。然而外面已经传开,不得不为。这也非是兄妹四人能猜到的。
开讲的时间就在明天。
兄妹四个商议了一下,决定早早入睡,第二天天méngméng亮,就起来了,雇了两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赶。环儿坐在车上,看着道路两边景sè飞快向后闪去,问道:“小娘子,他能不能成功?”
崔娴气呼呼的答道:“就是成功,也不能这么做!”
C!。
第九十六章 讲仁(四)
但就是这一夜,事情又起了新的变化。
刘处听到老太太的关照,忽然灵机一动。这件事本来是后生的失误,只想将诸位拜访的人打发走,又显得不孤傲,招来批评声。但疏忽了后果。老太太既然想开恩,为什么不再求一下。
先找到了晏殊,他是一个爱才的人,自己地位低,没有说服力,但晏殊有了。做了一番说服后,两人又拜访几位大佬,就说了,相国寺乃是国寺。之所以成为国寺,不仅是它离皇宫近,汴梁城还有其他三座名寺,开宝寺、天清寺与太平兴国寺,离皇宫也不远,并且一开始规模相当的。这是因为赵匡胤前去相国寺烧香,相国寺的名僧赞宁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道:“现在佛(指皇帝)不拜过去佛。”
于是自此以后,宋代各个皇帝烧香皆不拜。
相国寺也因此走上了兴旺发达的道路,被奉为国寺,并且历代皇帝皆从国库里拨出大批款项,对相国寺进行扩建,规模越来越大。
这是国寺,又是释家重地,郑家子在这里讲儒学,不是很适合,会惹出非议。
不如破例在太学,腾出一间居舍让郑家子宣讲,凡去听讲的必须是学子儒生,也能省去许多非议与麻烦。这也是郑家子的本意。听的人又能听明白,说不定还能来个相互的学术交流,成为文坛佳话。可放在相国寺门前,观者必然如山,示问,寻常老百姓有几人能听明白儒学?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可是刘处用意不在于此,这样一来,负面影响将会降到最低。
几个大佬看着他微笑,是不好意思笑出来,否则看到他焦急的样子,都能放声大笑。
说倒底,还是郑朗岁数太小,皆认为对他们位置构成不了危胁。于是笑完后,答应下来。向宫中递了一个奉折,说明事情的经过。对这事儿,老太太心里面也没谱,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刘处大喜,拿着诏令,来到客栈。
还有一件事也要弄明白,究竟开讲什么,否则他能派人强行将郑朗押回郑州。
天sè已黄昏,郑朗住的客栈离内城有些远,但在外城有外城的好处,比内城安静,地方也宽阔,客栈的各个小院落里,因为地广,又载了许多树木。半黄的树叶,在晚风下婆娑着摇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听到刘知州过来,郑朗立即迎了出来。
刘知州将来意一说,郑朗大喜,弯下腰施了一个大礼,说道:“谢过刘少监。”
正在为此事发愁。
“你不用报喜,有没有准备好?”
“正在准备,”说着将他引进房中,房间里有许多字,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写的,有的写好了,有的没有写好,还有的写得怪模怪样。但刘处进来也没有心思看这些书法作品,让郑朗将正准备整理的书稿拿过来看。
还没有理出来,可大约意思是能看明白。看完了,六神无主,道:“怎么可能?”
“所以后生说过一句,为去圣继绝学。”
“有没有错?”
“没有,可以开玩笑,但这个玩笑后生绝对不可开。”
“为……”
“孔夫子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是不是全部百分之百正确?”
“难。”
“这就是了,况且他……所以后生说讲仁。其他不仅是仁,就是其他方面,后人也多有曲解。”
“你……”刘处说不下去,其实郑朗早就说,什么叫为去圣继绝学,往上古找,不要受后人注义méng骗,从上古找圣人的真正大义,继往开来,可当时大家只觉得他xiōng怀很大,没有想到眨眼之间,他就“真”找了。
“没有他,就没有儒学的发扬光大。”
“是,可他发扬的是一种虚假的儒学,害了许多后人。比如对契丹,对党项,能不能用他的什么仁,什么义,去感而化之。所以孔夫子说,以直待人。可惜,曲解如斯,现在的儒学还能叫儒学吗?不如叫墨学。也不是他,许多大儒都有错。”
“可你……”
“后生是很小,但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刘少监,万一那一天后生才学超过了你,你会不会高兴?”
“会……”
“你能不能比上夫子?”
“不能。”
“你都有这个心xiōng,况且夫子。后人不断的超越,将他的圣学发扬光大,这才是夫子梦寐以求的。但是发扬光大,不是将他的圣学曲解。”
“你要做啥!”刘处很méng,看了这篇讲仁后,绝对比听了他在狱中论道还要méng,难不成你小子想做一个亚圣?
“后生不做啥,只是还圣人学问一个真相。其实后生一直在说悟道,这个道说它是天下大道夸矣,后生还没有雄心如此,最少是自己的小道,立身正义,树德做人,一生不移。就是小道,后生……好遥远,不读书便罢,一读书才知道自己懂的是这么少。”
刘处知道他这句话发自内心,然后看着这纸,没办法了,摇头,失hún落魄的离开。希望没有漏洞吧。但是它一旦抛出去,在不在相国寺开讲,都无所谓了。那怕在皇宫门口开讲,影响都没有这几张纸上的影响大。
回到家中,妻子走上来问:“官人,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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