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如华》第4章


沈白眼神一变,袖内隐见动作。迟墨却不再多言笑盈盈的拐上了官道边岔出去的小路。沈白紧盯着这个穿着一身古色来历不明的男人走在后面。
玉兔东升西落,东方已经可以看到一抹鱼肚白。沈白见前面晨雾之中现出轮廓模糊的村舍,迟墨站住打个呵欠,回头说:“到前面找户人家借宿。”
沈白从他面前走过,又停下回身道:“你莫不是要进村害人?”
迟墨在路边寻了块石头坐下,笑言:“我是要找你师兄。”
沈白看着他眼里透出惊喜脸上却不着痕迹:“你知道他在哪儿?”
“算是吧。你快去找个地方借宿,晚上好见他。”
惊喜过后,沈白又迟疑:“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儿?”神色之间很是警觉。
“你去就是。”迟墨似乎不打算告诉他其他的。
沈白看了看迟墨一转身一身白衣隐入雾里。
迟墨从袖筒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拔开瓶塞送到嘴边喝了两口忍不住皱眉:“不是新鲜的果然很难喝。”
作者有话要说:杀人了… 
、第 4 章
迟墨和沈白在村子里一户把着村边的人家借宿。那是一个商人的家,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吃过早饭男人别了妻子就往城里的绸缎庄去了,沈白静静地站在房门口看着嘴角微扬起眼底深处生出明灭不定的光华。迟墨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手里摆弄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黑色瓷瓶望着窗外,阳光晃得他的眼睛想要流出眼泪。可是人以外的没有那透明的水滴吧,迟墨心底逸出一声叹息。
“你……”
“你可是我用踢云乌骓换来的,若要杀你也得是我才有资格。”迟墨截断沈白的话把那个黑瓶子装进了袖筒里,起身进了里间歪到床上,“你师兄不是我杀的。”
沈白退进屋里关上房门,站到床前看着迟墨:“他为什么要来这?”
迟墨闭着眼睛拍了拍床里面的空地方说:“到了晚上自会让你知道。”
沈白沉默了一下足下一点整个人地横着落进了床里面连个声响儿都没有,只是和迟墨里面的左手隔了一拳的距离。迟墨嘴角噙上一丝笑意,右手一挥床帐落下遮住了渐渐晒人的日光。
中午时分,商人的儿子来叫吃饭,只沈白一人去了。等沈白吃完回来的时候迟墨依然在床上熟睡。沈白撩开床帐有光正落在迟墨轮廓深刻的脸上,让沈白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
“嗯?”漏进帐子里的阳光惊醒了迟墨,那两道浓且英挺的眉微微一蹙,眼睛瞎开一条缝,却是目光如电直直地看进了沈白的眼里,“吃完了?”
“嗯。”沈白轻轻落到床里面床帐同时合上,这一方空间陷入一片昏暗。沈白躺在床上,用余光去瞄迟墨,那侧面越发的显得轮廓分明。他到底是什么?
“睡吧,夜里要见你师兄。”迟墨闭着眼说。
沈白迅速别开目光合上了眼睛,脑海里一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夜半,女人的尖叫和野猫带着惧意的冷叫声惊醒了原本宁静的村子。迟墨和沈白出现在那户最嘈杂的人家院子里时,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扔下手里犹在淌血肥硕的小羊羔逃得慌不择路。
“师兄!”沈白出声的一瞬间迟墨已经拦下了莫青。
迟墨一手扶着剑一手背在身后站到莫青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莫青僵立在原地头深深地低着。
“别妄想从我面前逃走,你的道行还远不够。”迟墨看也不看莫青,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屑,“因为你,你的吕师叔已经杀了成嵩。”
莫青猛然抬头,脸上犹有新鲜的血迹,唇边甚至还粘着细微的白色绒毛:“不可能!”
“不信自己问他。”迟墨往沈白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莫青的眼珠转到左边,视线斜向地面:“小白……”
“师兄,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沈白说着看向迟墨。
“呵,”迟墨有些无奈的轻笑一声,“你可以问问你师兄是不是我杀了他。”
沈白望向莫青。莫青略一抬头,迟墨带着三分笑意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不由得身子一颤,摇了摇头。
沈白的目光从莫青身上移到迟墨身上,又从迟墨身上移回莫青身上:“说实话。”
“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经迟墨开口提醒沈白和莫青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村民,火把和油灯的光映在他们的脸上红彤彤的。见着火光,莫青簌簌地抖了起来。
“走!”迟墨一手抓住莫青腰间的雪青色大带另一手将沈白抄进怀里转瞬已经到了村子十里之外的树林里。
迟墨把尚未落地就松了手,莫青没有防备一下跌在地上,沈白一踏迟墨的脚借力翻个筋斗稳稳的落下。
“师兄。”沈白走过去把手伸给莫青,莫青楞了一下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迟墨已经悠闲的坐在旁边光秃秃的树墩上一手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勾起嘴角的看着那两个人。
沈白拉莫青起来转身看到坐得四平八稳的迟墨淡淡的道:“现在可以说了。”
迟墨“嗯”了一声说:“在你们初到湘西那一天,我在外面遇到了你师兄,问他借了点血用,只一些,不足以让他丧命。”
“师兄?”沈白侧脸去看莫青,莫青微微颔首表示迟墨说的是真的。
“杀你的人是谁?”沈白面沉如水。
莫青犹豫了许久才开口:“杀我的不是人,否则我也不会变成僵尸。”莫青抬眼,沈白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你可曾听方师叔说过旱魃?”
“听过。据说,这妖孽曾在黄帝和蚩尤的决战中出现。”
“那天早上我就是在外面练功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这妖孽,所以才……”说到这莫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旱魃在湘西出没?传说旱魃只在北地出没怎么会到了湘西?”
莫青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
“所谓旱魃莫不是女魃?”迟墨的食指在下巴上摩挲着,“据传说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且,能够变换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你们最近往湘西送的尸身多吗?”
沈白略一思索,说:“不少,一张龙椅害了不少人的性命……”
“只怕是……”
迟墨的语气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漏进沈白的耳朵里。世间越是兵荒马乱越是妖物兴风作浪的好时候。太宗皇帝驾崩,新皇帝虽然即位,但是,新皇帝那尴尬的年纪和身份都使得这皇位之争不论是明着还是暗里都是方兴未艾。
“我们去请示师父?”
莫青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沈白的反对:“师兄,你要自寻死路?”
“小白,就算我不去见师父,你看到我也应该……”
“师兄,你!”
“看来,你这位师兄不承你的情,快快做法收了他吧。”
“你!”莫青横了迟墨一眼,对沈白解释,“小白,不要听这妖孽胡说!我是,我是……”
“嗤”的一声迟墨笑了起来:“你不是妖孽?”
沈白白他一眼:“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莫青欲言又止,只呆呆的看住沈白。
“师兄?”沈白的眉头在听到旱魃的时候已经攒在了一起,此刻对上莫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才又展开。
“是他一直在跟着你。你这小道士当真修行不到家。”迟墨扶着腰间佩剑站了起来,踱到莫青身边将这脸色惨白的男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你的修为应该远高于你师弟,我盯上你的时候你还曾经将我引到城外企图打我一个魂飞魄散,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周围出现了旱魃?”
“我……”
“莫不是那旱魃化作你师弟的模样来蒙蔽你吧?”迟墨看着他把头低了又低心下觉得好笑,他若是人此刻应该会脸红得像说书人嘴里那个关公吧。
“就算是旱魃变做我的模样,师兄也不会察觉不到它的妖气。”沈白道。
迟墨扯了扯嘴角:“这就要问你师兄了。”眼角瞟了一眼偏开脸只看地的莫青,接着说,“你怕你师父发现你,所以你在你这个师弟离句容百里开外的地方就没有再跟着他,而是留在了你们往返的必经之路附近等着。你在路上已经知道你师弟必会返来见我,我们又必然不会在句容久留。我说的对吗?”
莫青不说话只低着头。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师兄的所在为什么不告诉我?”沈白眉梢一挑,脸上已见薄怒。
迟墨不以为然地回身问沈白:“我为么要告诉你?若是你勤于修炼能察觉不到?”
沈白登时语塞,默然垂首。
莫青回护沈白:“方师叔平时并不如何传授小白我们茅山的道术,只一味教他习武。”
迟墨笑笑:“这个,我并不关心。现在,你们两个谁赔我的马匹?”
“你那马匹岂是寻常畜生?要我们怎么赔?”莫青急道。
迟墨抚掌:“知道就好。”
“我已说了替师兄赔你,怎么又问?”沈白不悦。
“小白,你……”
“好,痛快就好。”
“不行,小白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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