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257章


密筹划,不可急于一时。至于西北兵事所需,我大宋地广粮多,西北童节帅麾下三军用命,胜败岂在乎数百万贯钱引乎?”
这话其实有些强词夺理,新的钱引发行,正是因为财政上捉襟见肘,而最大的用钱处,非西北莫属。然而高强的优势,却在于童贯现在站在他这边,还没等张康国想好如何反驳,童贯已经跳出来道:“启奏陛下,高应奉所言极是,钱引之行功在社稷,远惠子孙,不当受制于西北一时之用兵,而坏万世基业。臣不才,愿献一策,可保西北军资丰足,不用国家一文,俾公相可以放手发行钱引。徐徐梳理我大宋币制。”大宋官场中,称宰相为相公。而蔡京今年年初进位太师,相公一词不足以形其尊荣,朝野都称为公相了。
赵佶听了这会,已然明白了一些,大宋历来财政紧张,许多理财措施都是因应临时的状况而设,结果近似于饮鸩止渴,渐成积重难返之势。现在童贯有办法西北军资不用国家财赋,倒叫他听的新鲜,精神为之大振:“童卿家。速速奏来。”
“陛下,我大宋西北军粮,多与塞下和买,庶民黔首将粮草贩运至塞下,国家再行购进,其间便有许多奸商趁时哄抬物价。比如夏秋收获时,便合力压价收购,后再高价卖于国家,从中牟利,是以西北历年粮草难积,军资之半皆用于此。”
“下臣思量来。若这军粮能悉数交于大商家,国家定个大致的数目,令商家自筹自运,塞下只管收付钱粮。则国家亦必俭省多多,更有甚者,可与商家商借数目。待用兵获利之后,令其再取其利。其间无需国家财赋进出,更加轻省了。”
此言一出,大殿上又是嗡的一声,比刚才更加吵闹,新担任同知枢密院事不久地郑居中笑道:“童节帅所言倒也新奇,但不知怎么个借贷法呢?又用什么用兵之利让商家取利,难不成我大宋天兵所到之处,要进行掳掠以充军资不成?”
童贯摇头道:“郑枢密,何必出此?便以西北为例,我大宋开边之后,西域宝货得以经陆路而行至中原,举凡香料玳瑁良马黄金等等都可在边市上交易,今已开市数次,每次可收数万贯,倘西北平定,西域畅通,想必边贸之盛不下与辽边五市。设使我与彼豪商约定,由其提供军粮物资,许以边市数年专营之惠,则国家得军资之饶,而彼商贾得边市之利,岂非两利?彼商人出身,经营边市比我朝廷更精锱铢,想见边市当日益兴旺,日后期限一到,国家或可收回,或预收税赋,继续任其自营,乃至更招豪商,承包税赋,价优者营,岂非皆在国家?”这个承包的概念,乃是回京途中高强灌输给他的,关于西北军粮的供应,高强已经想的越来越深入了。
赵佶听罢大喜,能开边用兵又不用掏钱,这是天大的好事:“童卿家,但不知何等样的豪商能行此事?”
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了,高强不敢怠慢,赶紧行礼道:“启奏陛下,下臣在东南办那大通钱庄,得东南各路商旅信任,存银日增,积少成多,可堪一用。今愿自请承担西北军粮百万石,两月内运至塞下交付大军,借贷与大军使用,只需朝廷以西北边市五年税赋作担保,五年偿还即可,以助我大宋天兵荡平夏贼,犁庭扫穴!”
还没等赵佶发应过来,蔡京立刻发言:“有这等好事?高应奉为国筹谋,一片苦心,令人钦佩,自今起,我大宋西北兵事可望不再虚耗朝廷钱粮,反成利国利民,此实乃万世之业也,愿陛下明察!”
“陛下明察!”蔡京党羽早已串通,当即一哄而上,给蔡京撑腰助兴,这时候便看出蔡京一党的声势来,大殿中七成的官员都跟着起哄叫好,到最后连郑居中也跟着喊好:“妙哉,妙哉!商人之有利国家者,乃自我大宋西北始!”
赵佶对于财政是一窍不通的,他关心的只是西北能不能打胜仗,自己能不能再向大前年那样,以击破夏贼告慰太庙,天下太平。现在看到朝中重臣都在叫好,又听说不用国家掏钱,愈发兴高采烈,当即准奏,就按童贯和高强的法子办理,高强的大通钱庄承担西北的百万石军粮供应,而朝廷眼下无需付一文铜钱,以西北边市的五年收入为担保,不足者再以其他方式支付,具体细节由宰执商太尉府共同制定,熙河兰会宣抚使童贯参赞其事。
趁着皇帝高兴,蔡京又奏大通钱庄能为国家分忧,求官家予以赐店招奖饬。说到写字,赵佶那是被搔到痒处了,当即命人铺纸研墨,提起笔来,刚要落笔,忽然向高强道:“高小卿家,你那钱庄招财进宝,店招的书法该当以丰润为佳吧?”
高强立刻头大,什么书法好坏,他这习惯电脑打字的人哪里分的出来?赶紧马屁狂拍道:“陛下书法当今独步,况且天子洪福到处,没财也有财了,丰润瘦挺也不打紧。”
赵佶满意点头,使开瘦金体,挥毫写下“大通钱庄”四个字,兴致起来,又赋词一首,以赞大通钱庄为君王分忧,蔡京在一旁摇头晃脑和词一首,君臣尽欢而散,这朝廷的庭议开的可谓风雅之极。
第八部 梁山 中篇 第四章(下)
更新时间:2008…10…13 21:55:54 本章字数:2506
当下退朝,高强小心翼翼捧着那副御笔墨宝,跟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爹高俅下殿去,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抬头左右看时,前面童贯大步而行,头也不回,丝毫没有升官之后的喜悦,那蔡京迈着悠然的步子一旁而行,竟也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高强心里打了个突,自己的钱庄成功获得朝廷的承认所带来的喜悦,立刻被冲淡了许多:“糟糕,看样子童贯势力膨胀的太快,又是跟我有关系,而且在我跟着童贯出京回来之后随即发生,老蔡京都没半点心理准备,这怕是对我有所猜疑了。”
心中惴惴回到太尉府,跟着高俅的屁股后面进了书房,将那副墨宝交给一旁的刀笔吏去裱糊,高强偷眼瞥见老爹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自觉地垂手站立,耐心等待高俅的批判。
他这么乖觉,高俅倒耐不住了,哼了哼道:“强儿,你可知错了?”
“孩儿知错!”
“错在何处?”
“孩儿不明公相与童节帅之间的玄机,贸然襄助童节帅,令公相对我高家立场生出疑虑,此乃大错。”高强想来想去,也就这点了。
哪知高俅把袖子一挥,喝道:“你懂什么!公相治国多年,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你和童贯出使辽国,为何他要派个叶梦得跟去,你道真是怕你们两个不识字,帮着读国书去么?蠢材!”
高强恍然,怪道总觉得这次出去叶梦得很多余,原来是蔡京用来监视自己和童贯不要走的太近乎,以及有什么幕后交易。毕竟童贯和高俅有同袍之谊,两人又都是军权系统上的要人,倘若联合起来。蔡京的手就被排除在军队之外了,不可不防啊!
“可是,父亲,孩儿除了这西北军粮的事,别的不曾与童节帅商议什么,公相问过叶梦得之后,该当分明,不会对父亲和孩儿有什么误会才是。”高强脑子飞快转动,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作什么“对不起”蔡京的事吧。
高俅摇头叹道:“强儿啊。你虽然有几分聪明,毕竟还是年轻。不懂得官场险恶,这官场之中,动辄胜败立判。败者几乎永无翻身之日,倘若等待别人真作了什么事出来才作发应,公相早就守在中太一宫里终老了!你看他初次拜相时,将元佑党人整治地多么惨法。亲族门生故吏尽数打成邪党,御笔亲书永不录用,那章敦章相公一旦失势,被他逼得连房子都租不到。身死之后十余日不能下葬,尸体脚趾竟至于被老鼠所啮,可想其心术之深刻。赵挺之罢相之后。三月便即身死,你道是天命所终么?那是终日担忧遭到报复。被公相活活吓死的!”
高强背心出了一身冷汗,以往一直受到蔡京的礼遇,甚至将长房的孙女也许配给自己,因此他几乎忘记了,蔡京对待政敌有多么残酷,心性有多么的忌刻,幸好身边这个便宜老爸也算深明官场沉浮的门道,还不赶紧虚心求教:“父亲,孩儿知错了,为今当如何?”
高俅拿把扇子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骂道:“你自己做的事,来问我作什么?难道叫我跑去和公相说,你不会抛下自己的老婆,去和童贯那死太监作一路?”
被这一打,高强倒醒悟过来,喜道:“多谢父亲提醒,孩儿这就带着颖儿去她娘家走走。”这种私下的沟通,老婆路线比正面澄清要管用地多,毕竟彼此只是有些猜疑而已。
高俅漫应了,忽然又道:“强儿,今日殿上议事,你可看出什么门道了。”
“什么门道?无非是公相和张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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