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痕记》第479章


第八十九章
王社加入跑腿公司的事,图书馆的同仁是不知道的。
凤儿是王社的直接领导,她邀王社去自己的住处时,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很讨厌华馆长,发誓要取而代之。王社知道凤儿的男人是个大老板,财大气粗,他接受了凤儿给他的几条名烟,并留在凤儿那里吃了晚饭。
“喝点酒吧。”凤儿虽然徐娘半老,但依然风韵犹存。
“也许我不该爱上文学。”几杯酒下肚,王社就觉得有些兴奋,他不知道是凤儿家的酒好还是自己有意堕落。王社把手搭在凤儿的肩上说,“凤儿,我有时很自卑。庄老先生说,绝学无忧,这话真是绝。读书也许就是痛苦的开始。韦编三绝铁挝三折就是为考取功名吗?无聊。干什么都无聊。我有闲散如云之心淡泊如月之意,可我为什么还要有许多奢望。想不通。我自己也想不通。胼手胝足的学子。烟波钓徒的隐士。大人物小人吃饭睡觉生死如梦。人啊,何必要那样……。
“哪样?”凤儿娇艳地冲王社笑了笑,“那样是指什么?王社,你的情绪很低沉。”
“活得很累。我有时真想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王社愁思茫茫地望着凤儿,“你真地没有感到人生如梦吗?”
“不要这样跟着感觉走。别再说傻话了,自杀是愚蠢的行为。”
“海明威吗?川端康成吗?是蹈海殉志的陈天华还是马雅可夫斯基?”王社的眉宇间现出看破红尘的冷漠,“徒生徒死无一可获,如入宝山空手而归。芸芸众生八百孤寒,一天天一日日一年年寿终正寝,死后还不都是灰飞烟灭。我是很愚蠢。我好象从来就没有聪明过。自封雅号为龙城痴人。我避性野逸向往长林丰草,可现实中的我却是降志辱身追名逐利,妄自菲薄又夜郎自大,孤芳自赏又自惭形秽,恃才傲物又独学孤陋。固执。迂腐。”
“还有点怪诞不经。”
“我是集刁钻古怪于一身。但我并不是刻意做作。我不愿做俗人,可现实却逼迫我俗不可耐。告诉你,我曾经给河南少林寺的德虔和尚通过信,想入佛门。真的,少林寺的回信我还留着呢。”
“我见过你房间的佛珠。”
“那是圣泉寺的超然法师送的。凤儿,我有时真的有些迷茫,就是现在我也有自己都弄不清的想法,渴望真真地做个地地道道的和尚,跳出三界外遁迹空门,当个消遥自在的淡荡人。”
“这个故事……。”
“玄而又玄。我还有些发黄的故事,但愿能有机会讲给你听。”
“现在不行吗?”
“不行。”王社的眼里有一层雾,象是自言自语,“等到我和这个世界告别的那一天吧。”
“妈呀,我还是不听的好。王社,以前你和于嫣搭档,她去南方以前,是对我说了你的一些事的。现在我是想问你,你对生活有个通盘的打算吗?”
“顺其自然吧。”
“生活应该是什么呢?”
“醒着的梦。生活应当是醒着的梦。”
“不是梦,是圆。开始是终点,终点又是开始的圆。你围着我转,我围着你转的圆,大圆里面套着小圆圈的圆。想一想在部队时用过的手榴弹,再看一看眼前的夜光杯。也许你不明白我想说什么,但你应当有这样的感觉,我先握着你的手的同时,我的手不也同时被你握着吗?到处都是无形的手相互连结,上下左右形成一张砍不断理还乱的网。素位尸餐饱食终日的人却每天环肥燕瘦优哉游哉。”
“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又能怎么样呢?也许你对生活有着更高一层的认识,但是,我认为你自暴自弃是不对的。要有理想,要奋斗。象我,当上图书馆馆长是我的一个理想,人没有理想怎么行呢。”
“你真的喜欢我吗?”
“是的,喜欢。也爱。我觉得和你交往能释放一种自由的天性,特别是现在。爱是没有固定形式的,每天都在一起并不等于爱。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咱们前生真的有缘吧。”
“你一定是喝多了酒。”王社好象有些目眩,恍惚间觉得有股火朝他烧来。他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血在急剧的流,心在剧列的跳。
“狗屁,什么样是情,什么是爱,卑鄙的世界。卑鄙的世界上都是卑鄙的人。”凤儿剥去王社的衣服,伏在他身上时娇喘着说,“你不知道,第一次见你时就想和你做爱了。”
第九十章
“王社老师,你来了?自从你来这个这个学校以来一直都是挺早的。”在王社策划下,四成杰的跑腿公司开办了一所技校。学校的名字叫日天技术学校,地点在青少年宫。看门的石老头见王社走进日天技校,忙帮着王社把自行车放在靠墙的车篷里。
少年宫的院子挺大,楼梯在进门后的一隅旋转而上,院内摆满了花盆。花盆里的鲜花刚被石老头洒过水,显得很娇艳。一楼是培训服装班和交谊舞培训中心,少年宫大门的两侧那些门面房都是酒巴、发廊和饭店。从少年宫门外可以直接上到二楼,那里是大教室改成的录相厅。从院内的旋转楼梯上到二楼后在一个阴暗的拐角处,那便是日天技校了。和日天技校相邻的还有女子健美中心和拳击房,三楼和四楼被人租用成了仓库,地下还有一处防守洞,现在也被人改建成了大酒店,这便是整个少年宫的状况。少年宫,已无青少年可活动的地方。
王社上了二楼,敲一下办公室的门,春梅打开了门。今天是她值班,她在捣弄着炉子准备烧水。
“四杰哥让你准备一下,今晚去北京。”春梅边捣弄炉子边说,“桌子上有他给你留的条子,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几天前四成哥就给王社说起上北京的事,说是文化部下属的一个什么中心说是要和文化部下属的一个什么中心搞一个联合学校。去北京,主要是谈两家合作的事谊。王社本来不想去的,朱雪雯在生过孩子以后上了幼儿园培训班,家里已经没有什么闲钱。王社盘算着开销,家中仅有的1200元钱,去北京一趟,那些钱能够回来就不错了。
王社看一眼四杰留的字条,拧一下春梅的屁股笑到:“四杰哥说今晚去他家,没说几点?”王社把字条装进口袋,掏出一支烟点上,“今天的课我还得上呀。”
“是的,课要上。”春梅把茶壶放到炉子上说,拥吻一下王社说,“王社,老婆来了,没有心思和我做爱了吧”
“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哪还有心思做爱呀。”王社推开春梅,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喷出一股浓浓的烟。“时下的年青人大多都是身穿皮夹克,腰别BP机或手拿大哥大,只有王我还是那么寒酸。”
“行了吧你,眼下这年头,象你这样的人都开口闭口谈钱了,真没有意思透了。”春梅拉开门笑了笑,“去吧,上课的时间到了。”
走时教室时,里面只有高琼一个学生。
“人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王社甩一下点名册说,“看来,不点名是不行的。”
坐在前排的高琼笑着问王社:“都是成人了,点什么名呀。老师,你今天准备侃什么?我最喜欢听你讲一些古代的事。”
王社说:“马上就要考试了,该讲一点课本上的东西了。”
高琼笑了笑:“到时候把考题漏给我们,都考100分,这样,还说明你的课讲得好。”
王社说:“那怎么行呢?到时候校长不会愿意的。他还指望着你们有五六个留级再继续深造呢。”
高琼睁大眼睛说:“留级干什么?招生通知上不是说学不会免费再学吗?班里有好多学生都是下岗的,下岗后都想找个吃饭的门路,看到你们的招生广告上说,在你们这儿上学包分配,能找到工作,都才来报名的。”
王社笑了笑说:“你哥是南方公司的大老板,你还会下岗?”
高琼说:“我哥现在天天弄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我们家里的人早就不和他来往了。现在,厂里改制,我老公让我学点本事,以后去一个好单位上班。我信他的,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王社弹一下烟灰说:“高琼,你不如去考我们师专的成人夜大,那样的文凭才算数呢。你难道说不知道这个日天技校是没有在教委注册的。别说这里的文凭不算数,说不定哪天少年宫门口的校牌子都会被人摘去。”
高琼看一眼王社说:“我老公说了,只要我好好学,能写能画,到时候自然会到市委大院上班的。”
王社快要递到唇边的烟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高琼:“去哪儿?去市委大院上班,太夸张了吧。”
高琼笑到:“这有什么不可以,实话告诉你,我还真有这个打算呢。都说你的课讲的好,我才奔着你来这个破学校的。王社老师,我老公说了,王社没有别的本事,写写画画还是行的。他还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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