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女王的游戏》第19章


“我这儿没有那种东西。”那人说着,就要关上门。
项泽羽敏捷地一闪身拉住门,那人狠狠瞪着项泽羽,用力地想关上门,但却敌不过项泽羽的力气。项泽羽只是礼貌地笑道:“死者是不是自杀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您不让我们进去查看,可是会把嫌疑揽在自己身上,到时候我们天天来打扰,我猜您也不希望吧?”
秦路影不得不承认,多年来办案经验的积累,已把项泽羽磨炼成一名优秀的警员。虽然他做事刻板过于坚持原则,但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他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懂得通过观察抓住人心,让人虽心存不甘却无法反驳。4号房的客人把自己隐藏得这么深,必定是不想和其他人多接触,项泽羽的话无异于给他心上扎一根针,痛得难受,却拔除不了。秦路影敢打赌,他会答应,因为他别无选择。
果然,那人犹豫一下,闪身打开门,无声默许其他人走进房里。
一踏入房门,扑鼻而来的药味让秦路影不由得皱了皱眉。才上船两天,这味道闻起来却像是积累了两年,看来不是偶尔用一次药的结果。这人生了某种病,而且病得不轻,难怪平时不愿意出现在大家面前。但病成这样的人,又为什么还要独自出门坐船出航?
“你们随便找吧,看完赶快出去。”那人的声音打断了秦路影的思考,他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木然背过身,不再答理秦路影等几人。
在房内翻了一圈,并没发现红茶,反倒是桌子上的几张剪报吸引了秦路影的注意。她看似不经意地踱到桌子前,偷瞄方块大小的报纸。剪报看上去已经有几年,纸张微微泛出些许黄旧的颜色。
“这是什么?”秦路影故作不经意地拿起剪报翻看。
“还给我!别随便动!”
那人忽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激动地从秦路影手里夺过剪报,但是因为动作太大,甩掉了头上的大帽子,大半张脸呈现在众人面前。几秒的沉默之后,程玉发出一声尖叫,毫无心理准备的其他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在那人黝黑的脸上,分布着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白色斑点及斑片,在他黝黑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连他的眉毛也是黑少白多,有些凌乱的头发杂草一样披在脸的周围,与整张脸和一身黑色衣服的打扮交织在一起,诡异得令人脊背发冷。
那人无声地捡起地上的帽子,重新戴了回去,再开口声音似乎更加嘶哑,但情绪却镇定下来,“看够了没有?这次你们满意了?”
“这……这是……”
“白癜风,也叫白驳风。”接话的人是秦路影,她距离那人最近,因此也看得比其他人更加清楚,她口气平缓地说明,“我看过网上的资料,白癜风是后天性因皮肤色素脱失而发生的局限性白色斑片,使得局部皮肤呈白斑样。医学上通常把这种病变叫色素脱失。一般肤色浅的人发病率较低,肤色较深的人发病率较高,很容易确诊,却不好治疗,而且常会诱发其他多种疾病。”
“没错。”那人颓丧地坐在椅子上,被看穿了伪装,索性不再抵抗,“除了白癜风,我现在已经是喉癌晚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这都是报应,我的罪孽本来以为在这船上能赎清,但到现在也没等到一点儿消息,看来也只有下辈子再偿还了。”
“我们该怎么称呼您?”项泽羽开口问道。
“我姓张,叫张成。”
“您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秦路影忍不住插话进来问,“上了这艘船就能赎罪?”
“你们就别问了,我无可奉告。”
“是不是和那几张剪报有关系?”剪报上的内容忽然闪过秦路影的脑海,她灵光一现,追问道。
张成站起身,不由分说就把秦路影往外推,声音坚定而且决绝,“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们都出去,出去吧!”
“我……”秦路影还想再说下去,项泽羽拉住她,将她带出了4号房。看着张成在几人身后关上门,把自己继续隔绝在隐蔽的一隅,谁也没有想到,这是第一次见到张成,竟也是最后一次。
“我们就这样放过张成,不再继续问了?”项泽悠停下脚步,疑惑地问。
“你还真是个冲动宝宝。”秦路影看了他一眼,将手搭在他肩头拍了拍,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小悠,要想做个合格的侦探,遇事总先行动再思考是不行的。”
“可是……”
项泽悠总觉得有些不甘心,但他也稍微明白了秦路影的用意,现在一切还都不明了,人多眼杂,说太多容易节外生枝,还是等探查结束再回房里找哥哥他们慢慢讨论。
“这间就是彭鑫住的吧?”
项泽悠还在发呆,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紧挨着张成房间的5号房门口,项泽悠连忙跟了上去。几人略作商量,还是由霍宇康敲响了房门,但敲了一阵,始终没见彭鑫出现,门里连应答的声音都不曾有。
“彭鑫好像不在。”霍宇康转身,朝项泽羽他们摇了摇头。
“那就先去程小姐房里好了,一会儿我们再去四处找找彭鑫。”
“我……我一个女人的房间,你们去恐怕不太方便。”程玉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流露出些微她自己都没发觉的不自然。
秦路影不以为意地眉角上扬,“我不也是女人?我那里你们都已经看过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完,她顿了顿,忽而笑起来,“还是说,程小姐你不敢让我们看?”
“我怕什么,你们爱看就看。”
程玉被秦路影一说,面子上似乎挂不住,为了撇清自己,只能带着他们走到1号房。她在门前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几人一眼,才磨磨蹭蹭地掏出房卡开了门。
程玉的房间很简单,除了两件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就是桌子上摆放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并没有多余的物品。电脑旁放着一个玻璃杯,透明的杯子清晰可见褐红色的液体。项泽羽走上前端起杯子,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再转身眼中犀利无比。
“是红茶,和贾路衣服上的一样。”
在大家逼视的目光下,程玉低下头,但随即又像是另有所思,飞快抬头大声叫嚷着,“不是我,贾路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那么就希望你好好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项泽悠踱到程玉面前,笑嘻嘻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但神情却隐隐透着正色。
程玉避开他的视线,“我只是昨晚请他喝了杯茶,他不小心打翻了杯子,茶水弄在衣服上,这能说明什么?”
“刚才你怎么不说?”
“我听你们说不能确定贾路是不是自杀,怕牵扯到我身上。”程玉急切地辩解。
秦路影怀疑地靠近程玉,依旧面带笑意,“你和贾路认识?”
“只是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会在三更半夜喝茶聊天?”
“我们是晚饭之后约好了见面,但不是在夜里,你别在这里胡说。”
秦路影略停顿,并不理会程玉的辩驳,继续说道:“你在说谎,你第一次提到4号房张成的时候,曾说过他白天从来不出现,晚上才出门吓人。张成为了避开大家,从上船开始白天就没出过房间,我们在船上才只过了一晚,如果你昨晚没出门,又是在什么时候看见过他?也许你当时只是无心一提,但我绝对不会记错。”
程玉咬着唇,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昨天夜里确实见过贾路,可是他先写信给我,让我来船上找他的,要不然我才不会坐上这不知道要去哪儿的破船。”
“你说贾路约你在船上见面?那封信在哪里?”问话的人是项泽羽。
“撕了。”程玉答得简单明了。
项泽羽又追问:“他因为什么事找你?”
“是……”程玉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脸色一转阴沉了下来,“你们以为是在审犯人吗?我早就说过贾路的死和我没关系,我们是朋友,约好时间地点见个面,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程小姐你别急。”秦路影淡然一笑,平静轻缓的声音安抚了激动的程玉,“既然你和贾路是朋友,那听没听说过他最近有什么烦恼,能成为想不开自杀的理由?”
“这……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了,鬼才知道他想些什么。”
“可你刚才不是说,你和他是朋友吗?”
“朋友也有熟悉和不熟悉的区别。”程玉偏头不看秦路影,但脸上的神情显露出烦躁。
秦路影仿佛了解地点点头,“也就是说,你和贾路属于不常联络的那种。”
“认识他这类人品的朋友,我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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