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小福女》第66章 茶棚遇刺

    四个人驾着马，一路驰行到郊外的一座茶棚下才停下。
    四人翻身下马。
    这是乡村马路边最常见的茶棚，几张小桌子，一个店主，一个小伙计，店主和小伙计是一对年轻的夫妇。
    见有客人来，男人连忙招呼，妇人手脚麻利地擦拭干净桌子，立刻端上四碗茶水。
    “几位客官，快请坐。”男人热情地邀请他们入座，看四人的穿着打扮都非寻常人家，且身上都有一种迫人的气势，尤其是这位身着绀青色锦袍的少年，男人不由得有几分拘谨，“几位客官，小店开在乡野郊外，着实寒酸简陋了些，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几位客官不要介意才是。”
    妇人笑着肘了下丈夫，男人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有几许酡红。
    蒋海潮知道太子殿下在此落座并非是真的想在这里解决午膳，而是那四人跟了他们一路，太子殿下想在人少的地方解决掉他们，故此选了这家不值钱的小茶棚。
    蒋海潮随便点了四样小菜。
    卫颜见状，眉头皱的老高，嫌弃之情毫不遮掩。
    她不懂，为何哥哥要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落脚吃饭。
    反正她宁愿饿死，也不吃这种拉嗓子的粗贱之货。
    卫颜不知道的是，她眼中看不上的粗贱之货正是无数普通百姓的一日三餐，甚至有的人连粗茶淡饭都吃不上。
    “吃饭。”卫齐淡淡道。
    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在茶棚那停下，马上坐着四人，他们身戴腰刀，体格健壮，正是在集市上跟踪卫齐他们的那四人。
    四人相视一眼，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锐利。
    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
    四人翻身下马，在卫齐隔壁桌坐下，随手点了几个小菜。
    卫颜抱臂置于胸前，眼神冷冷地扫过桌子上的几个小菜，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蒋海潮蒋海运兄弟俩身上时，俩人一个激灵抖了两下。
    主子还未动筷，当奴才的就开吃了。
    他们心虚啊。
    卫颜铁青着脸，脸色越来越难看，情绪时刻处在爆发的边缘。
    “嘭！”
    终于，她忍无可忍，小手猛地一拍，桌子跟着震了又震，这里的动静惊动了正在忙碌的小夫妻，俩人一前一后地跑过来。
    神情焦急。
    “客官，是不是这菜不合您的胃口啊？若是如此，我再给您重新做一份。”
    卫齐放下筷子，神色淡然，嘴角噙笑，“老板娘多虑了，这几个菜都很合我们的胃口。”
    “那……”妇人似乎有些为难，想说既然合胃口为何还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眼神落到明显不悦的卫颜身上时，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那客官请慢用。”
    没安静一会儿，又是一道拍桌子的响声，这回明显比上回大了许多，震的连盘子都乱了位置。
    其他桌的客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纷纷看过来。
    卫颜猛地站起身，沉下脸，“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了你们的狗眼？”
    从这四个人坐下来开始，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边瞟，尤其是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邪恶，现在什么人都可以对她大不敬了。
    卫颜终于忍无可忍。
    茶棚共有两桌人吃饭，除了卫齐他们那一桌，就只有隔壁那四人了。
    卫颜很明显说的就是他们。
    隔壁那四人见他们被发现了，索性也不再伪装，一个个站起身围过来。
    卫颜双眸一眯，眉头轻蹙。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的时候，双方就打起来了。
    霹雳乒乓，桌椅倒了一地。
    刀剑相撞，摩擦出闪亮的小火花，刺耳的铮鸣声在茶棚上方不绝于耳。
    对方四人身手矫健，动作敏捷，且出手速度极快，招招带着杀气，其中两人分别负责牵制蒋海潮和蒋海运的动作，不让他俩有机会去援助卫齐。
    另外两个人合力围剿卫齐。
    他们出刀的速度快如闪电，可卫齐比他们的速度更快。
    十几个回合下来，卫齐渐渐摸清楚他们的刀法路数，并且还摸清了他们的心理——
    这些人并不想杀他，只想将他活捉。
    一旦敌人有了顾虑，卫齐就有了机会。
    然以一敌二，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比拼的就是个人体力与耐力，饶是卫齐再厉害，体力终究比不上合力围剿的二人，一个失神，就被其中一人砍伤左臂。
    “爷！”
    “爷！”
    “哥！”
    卫颜、蒋海潮、蒋海运三人大惊，异口同声道。
    鲜血使得绀青色锦衣颜色变得更暗了，蒋海潮手下挥刀的动作变得更快、更准、更狠，与蒋海潮对战的那人渐渐落於下风，出刀的速度虽快，却没了章法，蒋海潮瞄准机会，一击贯穿对方的琵琶骨。
    迅速过去保护卫齐，将卫齐护在身后。
    沉声道：“爷！你先退下，剩下的交给属下来。”
    卫齐右手捂住受伤的左臂，指缝间染满了鲜血，白皙的皮肤衬得红色更加鲜艳，他看着对面的二人，皱眉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蒋海潮是大内侍卫高手，但跟这两个人相比，武力值还是略逊一筹。
    卫颜疾步至卫齐身边，见他左臂伤势严重，鲜血还在汩汩而流，卫颜焦急万分，眼圈一红，泪水就落了下来，她哽咽道：“哥，你……你受伤了，得赶紧去看大夫。”
    卫齐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自蒋海潮身后走出来，卫齐镇定自若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男人诡谲一笑：“你无须知道，只需知道我们是奉命来抓你回去的人即可！”
    话音一落，二人再次攻击过来。
    卫齐左臂受伤，整条胳膊疼痛麻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行动，动作开始变得缓慢，但与他对战的那人，同样受了伤，伤势比他的还要重。
    二人一番比较，倒也算不相上下。
    卫颜早已吓傻，呆愣在当场。
    她虽会武功，但从未参与过实战，第一次遇见肉搏之战，难免不会心惊肉跳，吓得不敢动弹。
    茶棚小老板夫妇见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活靶子一般引人注目，妇人二话不说，作势要把她拽到灌木丛里躲起来，却被丈夫按住肩头。
    等男人把她拽到安全的地方后，卫颜还是恍恍惚惚的。
    这场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接受，四个跟踪他们的人，死了三个，还剩一个。
    蒋海运按着那人的脑袋跪在地上，喝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男人忽然仰天狂笑，又突然诡异的笑起来，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兴州县……”
    突然，鲜血自他嘴角流出，蒋海运大惊，慌忙就去抠那人嘴巴，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已经咬舌自尽——
    卫齐垂眸看他，唇紧抿，神情晦暗不定。
    兴州县……
    是在告诉他要活捉他的人在兴州县吗？
    可兴州县有数万名人口，他远在京师之外，身边没有一个探子，想找到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