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小福女》第124章 被抓

    说书先生的尸体悬于城门口示众，一时间涌来了许多老百姓的围观，把个城门围的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摩肩擦踵，莫镇南即刻吩咐差役按照陈萧的要求将前来观看的人员一一记录在册。
    正值夏天，天气炎热高温，热浪裹挟着这片土地，也裹挟着土地上的人，然而，却没有减少百姓前来围观的动力。
    但，人的好奇心赶不上尸体腐败的速度。
    不过是刚到第二天，尸臭味已然明显。
    百姓们对此抱怨连连，非常不满，再没了最初时的看热闹的那个好奇心。
    莫镇南瞅着也不是办法，若是继续悬挂，照这高温炎热的架势，生蛆是很快的事……
    于是，他赶紧命人把尸体放下来。
    第三日天不亮时分，街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影，两个差役一前一后地扛着用草席包裹的尸体从衙门出来，径直走到城门口，一路走向城外的乱葬岗。
    在两个差役身后，有一个瘦小的姑娘悄无声息地跟上他们。
    到了乱葬岗，小姑娘躲在一棵古树后面，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差役像丢垃圾一样丢了草席。
    草席里的尸体骨碌碌从一堆尸体上滚到边上。
    小姑娘眨了眨酸胀的眼睛，确定两个差役走远了她才偷偷地从古树后面出来。
    她跪在尸体旁边，豆大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不一会儿，地面就洇湿一片。
    说书先生身上还是那身囚衣，囚衣上沾满了血，头发乱糟糟的，里面还沾了不少脏东西，小姑娘急忙摊开自带的草席，费力地把尸体拖到草席上，确保草席绑好了，赶紧拉着一头的绳子就欲拖着尸体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候你多时了。”
    小姑娘脸色骤变，拉着尸体就要跑，乌泱泱围上来一群人，小姑娘吓得脸色煞白，“你，你们要做什么？”
    莫镇南着七品官服，迈着方步背着手，站到小姑娘面前，黑眸带笑道：“有几句话想问问姑娘。”
    小姑娘年纪不大，约摸十五六岁，见一群官兵将她围住，惊恐不已。
    “带下去！”
    县衙。
    莫镇南早已吩咐差役分别去齐府和天香书院去通知卫齐和陈萧了。
    他刚回到县衙就看到了端坐在大厅里的卫齐和陈萧。
    莫镇南赶紧整理衣装，猫着腰，迈着小碎步到卫齐跟前，恭恭敬敬道：“下官给殿下请安了。”
    “免了。”卫齐看着他头顶的旋道：“以后人前人后喊我齐公子就行了。”
    卫齐来安陵县的事情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
    莫镇南慌忙道：“下官谨遵太子之命。”
    “不是说抓到可疑之人了吗？”
    莫镇南拘着身子，赶紧命差役将人带过来。
    卫齐看到带来的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时，眉头一蹙，他很难相信这是说书先生的团伙。
    “莫大人，这就是你抓来的人？”
    莫镇南摸不清这位主子的脾性，听他这么一问，心里咯噔一声，局促不安道：“回，回……”太子殿下四个字刚要说出口，在迎上卫齐似笑非笑带着警告的眸子时，猛地咽了下去。
    “齐公子，我们的人按照陈萧的吩咐一直埋伏在乱葬岗附近，等待他的团伙现身，可在此期间，除了出现这位姑娘之外，再无别人。”
    “看这位姑娘与说书先生的关系好像不一样，从我们的人出了城门，她便一直跟到乱葬岗，面对说书先生的尸体时还哭得挺伤心。”
    卫齐撩了眼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你与说书先生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浑身透着紧张，拘着身子，垂着脑袋，任卫齐如何问她，她都始终没有开口。
    卫齐没了耐心，哂笑：“莫不是个哑巴？”
    陈萧揉揉还没睡醒的眼睛，声音是慵懒懒的，又带着沙哑，颇有几分性感。
    “姑娘，既然能抓到你，就代表一定程度上便也就掌握了你的消息，现在问你，你主动坦白一切，会从轻处罚，若是让我们说出来，你可就没了这个机会。”
    小姑娘猛地抬头看向陈萧，陈萧没个正形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时不时打几个哈欠，浑身慵懒，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学士服，就像脱尘出俗的谪仙一般俊美。
    看见他的那一刻，郭爱的黑眸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艳和爱慕。
    小心脏怦怦直跳。
    略有些脏污的脸蛋儿染上淡淡的绯红。
    “我，我叫郭爱。”小姑娘支支吾吾，软软糯糯道，“去世的那个人是我爹。”
    郭爱对卫齐与对陈萧采取了明显不同的态度，对前者始终保持缄默，对后者不但开口了，还芳心泛滥了。
    卫齐默默地看着陈萧，发现这厮真是长了一张能让女人为之倾倒的脸，怪不得走到哪儿都能吸引一波姑娘的注意，他坏笑道：“真是个花孔雀。”
    陈萧给了他一个白眼，没有理他。
    卫齐不过瘾，又坏笑道：“你到处招蜂引蝶，暮姑娘知道吗？”
    陈萧一个眼刀子扫过去，警告他适可而止。
    卫齐哪会怕他，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半是真半是假的调侃道：“要我看啊，你还是别祸害暮姑娘了……要不把她让给……”
    他话未说完，陈萧又一记冷刀子扫过去，这回他是有几分真动怒了。
    “齐公子，我与阿离的事情不劳烦你个外人插手。”
    他故意咬重外人二字。
    卫齐一愣，看他一板一眼的，随后笑了，故意跟他唱反调：“说不定日后你还得喊我一声哥哥呢。”
    陈萧俊脸冰寒冷漠，他慢吞吞地直起身，漆黑的眸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渊，他冷漠道：“既然齐公子没有诚意，你我二人的合作到此结束。”
    气氛唰的一下降至冰点。
    别人不知道他俩的合作，卫齐却门儿清。
    陈萧协助他调查前朝余孽的事情，卫齐借用自己的权力帮他调查陈梁之死的真相，可二人相处这么久，陈萧早就摸清了卫齐的心思。
    这厮就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至于莫镇南知晓，纯粹是一个偶然的机会。
    若不是说书先生认出来卫齐是周高祖帝的儿子，当时莫镇南又在场，卫齐怎么可能会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
    莫镇南惶恐不安地居于上首。
    明面上他是三人中官职最大的那一个，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俩人他谁也得罪不起。
    莫镇南默默地给陈萧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居然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
    有亿点点羡慕怎么办……
    可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啊……
    见陈萧要走，他连忙从椅子上下来，拦住他，哭丧着脸恳求道：“阿珩啊，你就当帮莫叔个忙好不好？”
    现在案子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要是陈萧再走了，那可咋办啊？
    “公子——”
    “让我进去！”高富贵被差役拦在衙门口，心里暴躁起来，他威胁道：“听见没有？快点让我进去，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
    “何人在外面大喊大叫？”
    莫镇南威严地道。
    高富贵看见身后的陈萧，奋力挣脱开来，跑到陈萧面前就激动道：“公子，不好了，今儿早上村里突然来了一群官兵把大海叔抓走了。”
    陈萧静静地看着他。
    高富贵挠挠头：“公子，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人是我让抓的。”
    高富贵傻眼了。
    陈萧道：“说重点。”
    “对对对，说重点。”高富贵正色道：“那些人不仅抓走了大海叔，还把暮姑娘给抓起来了。”
    陈萧皱眉，慢慢地看向莫镇南。
    莫镇南连忙摆手：“我可没下令抓暮姑娘啊。”
    他连暮姑娘是谁都不知道……
    高富贵义愤填膺道：“是薛小昭！”
    “她突然跳出来说暮姑娘杀了人，尸体就在山上，现在还把暮姑娘给控制起来了，三三赶紧让我过来通知你，我去书院找你，暮青说你不在，我就想赶紧来了衙门。”
    陈萧眯了眯眼。
    又是薛小昭。
    看来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高富贵不知道陈萧在想什么，他继续义愤填膺道：“公子，你不知道薛小昭有多过分，她当众污蔑暮姑娘跟别的男人有染，还一道进山，在里面待了好长时间……”
    “啊——”
    高富贵跳将起来，捂着那只被踩的脚，疼得龇牙咧嘴，望着陈萧远去的背影，大声控诉。
    “公子，你踩我干嘛？”
    卫齐笑道：“踩你是轻的了。”
    刚才他不过说了句玩笑话，陈萧就有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