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梦记》第4章

“贵客前来，是应该的。胥儿，还不快请龙主上座。”
亦胥轻轻道了声是，随后将连湛引到他的座位上。之后便全程乖巧地站在连湛身后，看得连湛都有些心疼。
站那么长时间，也不知会不会累不累着。
不过连湛此行带着任务，归墟虽好，但他却也不至于昏了头脑。
所以摆在他眼前的千年陈酿他也不喝了，只等着解决了手头的事情，再喝个痛快。
“如今四海之水皆无法汇入归墟，亦无水流从归墟流出。
如今虽有我四位叔叔以法力苦苦支撑，可长久下去必定祸患人间。女帝可有应对之法？”
鲨鱼奶奶没想到这连湛倒不像是表面上那般浮夸之人，竟一上来便从美色中脱身，直入主题。
不过她自有她的一套说辞。“不瞒龙主，水流无法汇入归墟，皆因归墟出口处的结界所导致。”
“结界？可是出了什么事？”归墟结界处，有天界派来的神将看守，按理说若是结界生变，那些神将应该会将此事上报天界才是。
可看天帝脸色，显然他是不知道结界的事的。是以连湛生出疑惑来。
鲨鱼奶奶却卖起了关子，“龙主可知我归墟由来？”
对归墟由来，连湛自然知晓。乃是颛顼弃琴而生，日御羲和引流加封。
是以归墟汇聚两位上古大神之力，成天下之水之终，之源。
是以当鲨鱼奶奶问起连湛归墟由来之时，连湛一下便反应过来，“可是两神之力出了问题？”
“是以。”鲨鱼奶奶点了点头。“归墟至今已有数万年之久，饶是两位上古大神法力再甚，可随着万年时光流逝，也不免走向衰弱。归墟便是如此。”
若是因上古大神的神力消失而引起一系列的麻烦，连湛想着便觉得头痛。
如今上古之神早已消失，那这归墟要谁来补？
要知道这年头的神再是厉害，还能厉害过上古的神邸去？
不过连湛还是仪式性地问了句：“可有补救之法？”心里却是想着把烂摊子丢给天帝自个处理去，反正他手下厉害的多了去了。
而且他的任务是来了解情况，如今算是办完了，至于如何补救归墟一事……反正他的神力在众人眼里可不够看的。
可他孰不知她们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其实事情并不难办。虽说是因两神之力出问题所导致，可真正出问题的，也只有颛顼之力而已。”
听到鲨鱼奶奶说此事并不难办时，连湛有些意外，遂问道：“此话怎讲？”
“颛顼、羲和虽为上古大神，法力高深，可他们留在归墟上的法力，却是相互均衡，不分上下的。
颛顼乃海神，性属水。羲和乃太阳之神，性属火。两者相克却也相成，是为阴阳互补。
如今只是颛顼之力被消耗了一些，这才导致羲和之力压过颛顼之力一头。
只要修补好颛顼之力，使两神之力重新达到均衡，那归墟便能恢复往日运作。”
“那要如何才能修补？”连湛下意识问道。
猎物上套了！看来幻草酿的酒起不上什么作用了。
鲤鱼精为自家女帝能保住节操而松了口气。
而鲨鱼奶奶敛住脸上喜色，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缓缓开口道：“那就要看龙主你的了。”
“我？”连湛没想到会提到自己。
“龙主你乃真龙之神，可控天下之水，又居渤海之内，属性与颛顼极为相近，由你修补颛顼之力，再是合适不过。”
这听着可是好事呢，她们不信连湛会拒绝。
可没想到的是，连湛还真拒绝了。
“连湛法力微弱，恐怕无法胜任此等大事。容我回去禀报天帝，他自会派出法力高于我的能神前来。”
这下鲨鱼奶奶可傻眼了。这么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你都不要？
而站在连湛身后的亦胥同样变了变脸色。
不行，时间不多了，必须速战速决。
只见亦胥柔柔上前，跪坐在连湛身边，为他斟满了酒，递到连湛面前。
“帝君此番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杯酒胥儿敬你。”
见亦胥眼波含秋，水光盈盈，连湛竟也生出几分不舍来。心里也起了问天帝讨人的念头。
是以亦胥递上的酒，他不疑有他，一口饮尽。
美酒入口，连湛只觉绵厚悠长，隐隐还有一股暖流涌像四肢百骸。
不愧是千年陈酿。不觉间，连湛又倒了几杯下肚。
亦胥看着连湛一杯又一杯将酒饮，心中细数着时间。
看着酒劲上头，幻草的效力开始作用，亦胥也开始动作了。
只见亦胥柔若无骨的身躯紧贴于连湛身侧，双手攀住了连湛的脖颈。
双目相对，连湛只觉身体越来越热，而他看亦胥的眼神也开始越来越不对劲。
身体有一股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冲动涌现而来。
他想占有这个妖精，然后掐紧她的柳腰，啃噬她的脖颈，让她吃痛，听她痛呼。
可残存的理智又告诉他，此事有古怪，绝不能乱动作。
就在两相折磨之下，亦胥看似无害地举起一根手指，然后迅速往连湛额头处点了下去。
就这看似轻轻的一下，却是花费亦胥全部法力。
连湛在感到有危险的同时本能发动了抵御。
亦胥感到自己的法力受到了一股蛮横法力的抵制，一时间寸步难行。
可因为这是在归墟，亦胥的地盘，又被亦胥下暗招得了先机。是以当亦胥吸收了身边归墟海水之中所含的灵力之后，身上法力强行上了一个层次。
原本两者实力相当，但在亦胥实力忽涨之后，连湛的抵御终被破开。
连湛只觉自己的神魂忽然不受自己控制起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倒在了案几上。
合眼前，是亦胥虽然苍白，却一脸得逞的笑颜。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猜猜连湛为啥不想出风头，还故意示弱。
第5章　落入凡尘
四周众人见亦胥虽然得逞，却也消耗极大，忙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亦胥。
“胥主？”
亦胥只觉周身法力皆被掏空，此刻头晕的厉害。
若不是最后关头她抽调出归墟水中的灵力进行补给，恐怕此刻已被连湛神力反压。
没想到这连湛看似吊儿郎当，却不是个吃素的。
不过此时在自己的子民面前，亦胥岂能展现地柔弱来。
只见她勉励撑起了身子，假装无事道：“他已被我控制住了神魂。但他法力不弱，我恐怕控住不住他多时，需得速战速决才行。”
“可胥主你……不要勉强自己，保重身体为上啊。”纵使亦胥装得无事，可脸色不会骗人。
这般苍白，又怎像无事一般。
“快去结界处，那里我好不容易打破的一丝裂缝也快合上了。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何时才能出去！”亦胥肃了面容。
对亦胥的命令，她们皆不敢违抗。
是时，一群人拖着连湛，一群人搀扶着亦胥，飞快往结界处游去。
亦胥会把宴会地点定在瀛洲岛也是因为瀛洲岛是最靠近结界的神岛，从这到结界，不过一刻钟。
在这一刻钟里，亦胥靠着吸收海水中的灵力，恢复了几成的法力。
是以到了结界处，她施以法力开始命令连湛的神魂行动起来。
亦胥想要连湛做的，就是在宴会上鲨鱼奶奶所讲那般，以他法力，去填补裂缝。
不过不是去填补颛顼的，而是去填补羲和的。
羲和火属，水能克之。
亦胥这几万年以来可没闲着，每天做的最多的便是研究如何破开羲和的禁锢之力。
然后她发现颛顼与羲和两神之力之所以能这般融洽，皆因为两力相互平衡，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只要打破其中之一，便能有一线生机。亦胥属水，可克羲和，但是，光凭她一人，还是敌不过上古大神的羲和。
而归墟的其他鲛人，并不是如亦胥那般，是天地所化的鲛人，而是普通鱼虾修炼而成的精怪而已。
他们之所以能成为鲛人，还是因为亦胥比较无聊，看他们化形的时候顶着个大鱼头实在太丑，便赏了他们每人一粒她神力所化的血珠，令他们脱胎换骨，得成鲛人。
所以他们看起来虽是鲛人模样，可本质上还是一群精怪。
就连资格最老的鲨鱼奶奶，也不过是仙体，尚不能为神。
面对上古大神的法力威压，他们一息也承受不住。亦胥不能让他们犯这个险。
于是她翻手之下，阻止了外界水流的汇入，同时也切断了归墟水流的输出，为的就是引外界的神进来，助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