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梦记》第32章

没一会，前殿便集齐了一群老神。
这些老神多是天界新劈之时就存在的老神邸。
虽然没有像亦胥这般的上古活宝级别的神邸，可在天界都是有着极重的地位的，就连天帝天后都轻视不得。
由他们来做见证，可见分量。
前来见证的诸位老神多少是清楚上古末期那一堆事的，因此一从家中小辈口中得知有两位上古神邸忽然现世，便匆匆赶往天宫，顶了自家小辈的位置，前来一睹上古两位人物的风采。
忽视掉诸神看猴一般的目光，亦胥同梼杌两人端起眼前的酒盏，对着众神高举道：“感谢各位来为亦胥做这个见证，我等在此谢过各位。”
下座一位白发老神忙起身做辑道：“两位尊神这般客气，这可就是折煞小神们了。
小时听上古传说，便仰慕上古诸神的风采，如今有幸一见，已是小神之万幸。
又有机会能尽一份力，为两位尊神做个见证，此生无憾，此生无憾。”
梼杌还有混沌两人看着眼前这个满头鹤发，论外表都能做自己爷爷的现世老神，总觉得自己欺负了老人家一般。
这现世的风水是怎么了？怎么出来的神邸论年纪个个比自己小，长得却个个比自己老。
第38章　三合一章
不光梼杌和混沌的心里在犯嘀咕；　其实众神心里也疑惑地紧呢。
其实天人并非凡人所传；　不老不死。
天人的生老病死；　即为天人五衰。
他们这一群老神活了漫漫年岁，这五衰自然或多或少经历过了其中几衰；　有上年岁的；　经历全了小五衰和大五衰；　便就此于世间陨落，连个能投胎的魂魄都不剩。
凡人羡他们长生；　他们又何尝不羡慕凡人的魂魄。
凡人的魂魄；　只要不受外力所侵；　那便不死不灭；　只需通过一次次轮回，便能获得一次次重生。
再看看上古这三位；　哪怕他们生于上古；　拥有强于他们数倍的修为法力，可按照年岁来算；　哪怕大五衰不经历，小五衰也该经历那么个一两回了吧。
可看他们现在的模样，完全就是最全盛时期的神邸模样，周身月华；　气如兰麝；　丝毫不见天人五衰带给他们的侵蚀与苦恼。
难不成上古神邸不受天人五衰的影响？这也不对啊，若不受天人五衰的影响，那上古岂不是都是神邸？
不过上古诸神皆好斗；　战事也多，上古神明在战场上大量陨落，倒也解释得通。
这么一想，诸神看三人的眼神也开始有些微妙起来。
世人皆求长生，不愿死去，可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环，无人躲得了，避得了。
本以为诸生平等，皆逃不过去，谁能想到曾有过这么一群神邸，可能拥有无穷无尽生命，而又在某一天，几乎全部消失在天地之间，留给后世只有玄之又玄的传说。
终有一饱受天人五衰折磨的老神站了起来，面上一派激色对两人道：“小神有一惑，想斗胆请三位尊神为小神解答一二。”
亦胥见他看向他们的眼中满是狂色，绝非善意之问，不免皱了皱眉，不过到底耐着性子问道：“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那老神得到亦胥这话，遂道：“虽说这么问有些失礼，可小神从尊神们的身上看不到丝毫衰老的痕迹，敢问尊神们是如何保持这种状态的？”
这一位老神问出口的，正是其他人想问的。因此当他说出他们的疑惑时，下面立刻骚动声一片。
天后虽然身为东道主，负责主持此次见证仪式，可她也深受衰老的困扰，她也很疑惑，为何亦胥可以保持这般年轻貌美。
因此她没出声，等着两人作答。
如何保持不老的状态？这叫什么问题。
梼杌和混沌两人大眼对小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不明所以来。
他们都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若是单纯从字面的不老来看，他们可是神邸诶，有见过神邸衰老的吗？
亦胥却是知道这位老神的意思，他在问她，为何她不受天人五衰的困扰，为何她能活了新般年岁却依旧面若少女？
她能说她是因祸得福，得益于被禁锢于归墟，得益于她又一次为撞开归墟禁锢而费尽体力昏睡长达千年？
不过亦胥倒是不介意将她延缓衰老的办法交给众人。至于信不信，那就不归她管了。
“这很简单啊，就是常常陷入长眠之中。
我在归墟的时候，就会常常会陷入沉睡来延缓我的衰老，而沉睡时间最少也要两百年，多的话我也说不准了。
毕竟有时候我一觉醒来，我归墟的鲛人们，孙子辈都生出来了，没人给我计算时间，我也就随它去了。
而我长眠的效果，你们想必也看出来了吧。都几万岁的年纪了，可从不曾受天人五衰的困扰。”
听到亦胥说用睡眠来延缓衰老，诸神们皆是感到有些吃惊。
睡眠对凡人有益他们是知道的，可他们从未听过还能对天人有益。
毕竟做为神邸，是不需要睡眠的，因此他们可以连续好几百年，好几千年不睡觉，反正没有睡意，有时也会有人学习像凡人一样睡觉的，那也只是特殊的爱好而已，大部分人还是不睡觉的。
如果睡觉能延缓天人五衰，也未免太简单了一些。
可若这是真的，那他们岂不是白白浪费多年的生命？
这一个认知让他们陷入一种对于前事的追悔莫及之中。
为何亦胥不早点破归墟出来，这样也好早点告诉他们睡眠可用来延缓天人五衰，那他们也好早点减缓生命的流逝，也不必白白受了这么多年天人五衰的折磨。
相比较诸位老神的一片叹悔，连湛同丰芫倒是显得镇定地多。不过内心同样涌起了万分波澜。
他们总算是知道为何自己的容貌在一片差不多年纪的神邸之中显得极为年轻。
丰芫本以为那是因为她原身乃植物，夏荣冬枯，因此才会习惯性地入睡休眠，也会比一般神帝更有生机一些。
没想到这恰恰无心插柳柳成荫，帮她延缓了天人五衰造成的影响。
而连湛不必说，整日饮酒作乐，喝醉就呼呼大睡一场，不知天明为何物。
连湛和丰芫两人论年岁在这一波老神中也算是大了。
诸位老神原先只当他们一个是原身为花，毕竟自古以来，花神们就比其他种族的神邸要来得晚生些，水灵些。
另一个原身为龙，有龙气化气运的不断滋养下，能有力地抵抗天人五衰带来的影响。
却从未想过他们两其实是睡出来的神容不衰。
亦胥也是看出了众神的心理，她等到就是这一刻，于是故意叹了口气，一副极为遗憾的表情道：“其实在上古，诸神是不死不灭的，自然也不用受这天人五衰的折磨。
可谁知道天人五衰这磨难会忽然降临到上古诸神头上。
熬得过的，硬撑着创造了现世。熬不过的，便身死魂消，身归天地，化作虚无了。”
“什么？”
果不其然，底下传来一阵又一阵不可置信的声音来。
连湛也没想过，上古诸神竟是在这般方式下消亡的。
毕竟先前存活下来的几位上古神邸，可从未留下关于天人五衰的记忆。
“没错，天人五衰是上苍降临下来的灾难，目的就是毁了毁灭诸神。”亦胥向他们阐述了这个事实。
上古诸神有多强大，那可是移山填海，灭世造世皆一念之间的存在。
可饶是再强大，当上天想要你灭亡，你一样逃不过去，一场天人五衰的下降，便足以让上古神邸几乎全部毁灭。
承天而生，又因天而亡，实在是令人齿寒不已。
“所以诸位才会生来便被天人五衰所笼罩，犹如凡人的生老病死，逃不过，躲不掉。”
亦胥这一句话，就像冥界地府里面的判官之笔，判定了众人的生死。
她不留情面地告诉他们，这都是天的意思，天不愿诸神永享无尽的生命，天也看不得诸神可凭借永生而凌驾天之上。
没人大得过天，天人五衰便是上天给诸神的警告。
“不过大家也不必如此悲观，多睡睡觉，自然能多少抵抗地了天人五衰带来的影响。
就是这场见证，诸位可还愿帮亦胥忙呢？毕竟亦胥叨扰了诸位的兴致，亦胥对此深感愧疚。”
亦胥说着，起身给诸神赔了个不是。
而梼杌还有混沌却是和底下诸神一样，陷入一阵迷惘与惶恐之中。
天人五衰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他们一出来，整个世道都变了。
还有天的警告？他们上古神邸做什么了，为 什么天要下这般重的警告来施以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