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梦记》第41章

若是你不信，我也可以同你讲讲你渤海此刻发生的事情啊。比如你那渤海破旧的老龙宫，正在由工匠修葺屋顶。
至于屋顶为什么会损坏，听说是你前些日子喝多了耍酒疯，跑屋顶一脚蹬坏的。”
渤海龙宫被他耍酒疯蹬坏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少，可这么快传到外界，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亦胥此刻就在渤海，从渤海水民那里得知了此事。
难道亦胥真的将元神分散在各处不成？
从前只闻若是元神受损，则会伤及根源，毁坏根基。
可没想到亦胥竟然有分化元神的能力，不单如此，还能分化地这般稳定独立。
若非亲耳听到亦胥说出此事，连湛真不敢相信此间还有这等玄奥术法。
“龙主信也罢，不信也罢，你大可四处嚷嚷去，我也自然会将你嗜吃魂魄的事情捅出去，你说是你麻烦些，还是我会麻烦些。”
亦胥的这番威胁，的确对连湛起了几分威慑力。但这份威慑力的前提是要在连湛却是有这个癖好的情况下才成立。
可谁让这只是连湛编出来糊弄亦胥的，所以连湛非但没被威慑进去，还看出亦胥顾左言他，试图分散他关注点的目的来。
“我自然不会嚷嚷，毕竟我也不是爱说口舌的人。可我却是好奇胥儿为何会扮成地府判官的模样，接手功德簿，探十八层地狱。
哦，还有，为何会去我渤海，你莫不是对我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对连湛的反应能力还有厚脸皮的程度，亦胥自认追赶不及。
可是她不喜欢他的追根究底，很不喜欢。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去渤海，对你没有任何企图。
之所以会去，是因为我发现我归墟鲛人一族竟跑了不少去你渤海躲着了。
你也知道，南海一事，我归墟鲛人几乎灭族，难得被我找到几只，自然是要带回去的，岂能让他们流落在外。
还有回来地府冒充判官，接手功德簿，还真就你刚才所说，我是来解思乡之情的。
毕竟此处曾经是生了我的地方，虽然沧海桑田，万物变换，此处变得已没有从前的模样，可我对此处的感情，自然不同他处。
只是我到了这里之后，却发现我当故乡的地方，已被人占领，还修建了地府，成了凡人的魂魄轮回转世的地方。
我若不弄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岂能甘心自己的故乡就这般落到他人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连湛竟看到亦胥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闪过一丝水光。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元神状态之下，哪会有什么眼泪。
第45章　跪地求饶
看着连湛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亦胥微微勾了勾唇角；　止住了笑意。
这美人计真是屡试不爽；　色龙色心难改，每每败于此招之下；　怪不得凡人有云：美人计；　过墙梯。
一击得逞；　亦胥趁热打铁道：“既然你我皆识破了对方身份，也彼此坦白了来此处的目的；　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你吃你的魂魄；　我探我的故乡。不知这个提议；　龙主以为如何啊？”语气诚恳，似乎是真的在同他好好商量一般。
井水不犯河水？他若不答应；　未免太不识相了点。“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亦胥轻笑着；　双目弯弯，连湛竟觉得此刻的她和往日面见之时；　别样不同。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几张面孔，今日见到的，又是她的哪一副。
既然协议达成，亦胥想起被她丢在床底下的那个申判官。
她设的结界并没有阻挡外界声音穿进去的能力；　也就是说她此刻同连湛两人之间的话；　皆系数传进了申判官的耳朵里。
因对连湛坦白了身份，亦胥倒是不惧在连湛面前提溜出申判官来。
而申判官则是早已吓破了胆。
姑奶奶喂，他没听错吧；　归墟女帝还有渤海龙主？这两尊大神竟会在他家宅子里头一同出现。
出现就不说了，还各自那么爽快地说出对方来此处的秘密。
说也就说了，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些啊？他只是个地府小判官啊。
平常作威作福，也就仅限在地府的范围，出了地府，任意一个小仙都能把他碾死的呀。
可他偏偏听了关于两尊大神不可告人的私密，他觉得他可能不能活着看到地府的红云了。
所以当他被亦胥提溜着出床底时，他竟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可怜他老申还没吃够香烛呢，就要做一个比饿死鬼还不如的连个魂魄都没有的倒霉蛋了。
“你看着很害怕的样子？”　单手提溜着申判官的衣服后领，亦胥顺带转了申判官几圈。
看着申判官进闭着眼，一脸害怕的模样。亦胥明显被逗到了，心情一好便松开了手，任由申判官啪嗒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当身体落在实地，感受到轻微的疼痛穿来时，申判官挣扎着微睁了一只眼出来，瞧着亦胥虽然站在他跟前，可似乎正在微笑，应该心情不错。
胆子一大，不禁睁大了眼睛，想着死了也要瞧瞧这天界的两尊大神到底是何等模样，这样死了也还算是带了点货死的。
可也就这么一看，傻眼了。
姑奶奶哟，这天界的女神都是这般貌美不成？他自认为也算阅人无数吧，凡尘那些祸国妖姬啊，小家碧玉啊他都见过，都美，可每一个能美过眼前这一位从归墟来的女帝的。
若是硬要他说出个能同她媲美的，估计也只有那一位莫名想不开去了凡尘的冥花之神了吧。
不过那一位一向是冷极艳极的冰山美人，同眼前这一位似若幽潭的归墟女帝，各有各的美貌之处，真要比较，也比较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啊，他感觉他现在死都不怕了，甚至还觉得能死在这等美人手底下，死也死得值得了。
申判官的眼神不加掩饰的痴迷，让亦胥原本还不错的好心情一下子像是被泼了一瓢粪，浇灭了不说，还犯恶心。
屈起双指，亦胥作势就想抠了他的眼珠子，省得他再对她露出这般神色来。
可还没等她动手，一双掌心微热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若是不舒服，我替你代劳便是，何必为此人脏了自己的手？”
亦胥抬眸，入目的是一张含笑的脸，但是明明两人接触那么近，亦胥竟没从连湛眼里看到任何关于情和欲的东西。
似乎他握住她的手，只是真的不愿她脏了自己的手一般。
和女子肌肤接触却丝毫没有异样，果然是花丛流连已久的老手。
用力地从连湛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亦胥迅速转过了身，掩下眼底的异样来。
“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动手解决，就不劳烦龙主费心了。”
说着，亦胥手腕一动，眼看就要动手。
这会申判官也是反应了过来，痴迷的眼中满是惊惧，不过他在阎王爷身边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自然也有他生存的伎俩。
之见他迅速以头磕地，用力之猛，竟与地之间发出清脆磕声来。
“是小仙冒犯了，尊神就看小仙卑贱，实在不值得脏了你的手，饶了小仙一次吧。”
眼瞧着石砖铺的地面上留了一滩血印子，亦胥这才挥了挥手，停止申判官继续磕头的行为。
申判官只觉一股力道托着他，让他磕不下去那个头，只能任由那力道将他的头抬起来，用双目直视着亦胥的脸。
经过这么折腾，他要是还能起不该有的心思，那也就枉费他磕头磕的老半天，撞地撞得蹦蹦响了。
所以他立马闭上了眼睛，赔罪道：“还请尊神原谅小仙的失礼，实在是尊神神颜夺目，非小仙控制得了。
怕再次冒犯尊神，这才闭了眼睛，免得犯下更大过错。”
亦胥觉得这申判官倒是有趣得紧。
她得了他的记忆，自然知道他的生平过往。
申判官在凡尘本是大巫身边伺候的侍人，虽然因为伺候得周到，被大巫所喜，却因为平日脾气大，嘴巴笨，经常得罪同事之人，因此被他们联手整治。
那日他们假传大巫的命令让他上山去摘草药，结果因为不久前才下过大雨，山路湿滑，因此滚下了山崖，一命呜呼。
好在他生前跟着大巫祭祀过神明，在地府留有功德，且冒犯同僚并非他的本意，这才被阎王爷许以判官之位，留在了地府，成了半个神仙。
不过这申判官都死过一回了，却依旧不长记性，虽然讨好了顶头上司的阎王爷，可脾气也随着地位的拔高愈发暴躁了，也得罪了身边不少同僚以及下属官差和百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