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华》第230章


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思动,无中生有之数也!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时,切莫后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后好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安身乐业。“石头听了,喜不能禁,乃问:“不知赐了弟子那哪几件奇处?又不知携了弟子到何地方?望乞明示,使弟子不惑。“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的。“说着,便袖了这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
后来,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以及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可适趣解闷;然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
空空道人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石头笑答道:“我师何太痴耶!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竟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历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污臭,屠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然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货寻愁之事,哪里有工夫去看那理治之书!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意为何如?“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一这《石头记》再检阅一遍,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淫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可比。
☆、第八十九章 意外
季瑶一夜未归,这让常喜非常担心,她担心的几乎也是一夜都没有睡着,时不时地扒着窗户往外看,可是始终是没有等到季瑶回家。
天才刚刚亮,常喜便忍不住,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回,便冲出了家门。
虽然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她心里面已经有了准备,可是等她真正看到外面的这副场景时,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
即便是下了一夜的大雨,也没能将这金陵城的血水冲光,无数的残肢断臂,就那样赤裸裸的出现在面前,让人没有任何办法去接受这样的惨景。
常喜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昨晚没有回家,她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非常担心这满地的血水之中也有季瑶的一份子。
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刘珣也是忙了一个晚上,连闭上眼睛小小地休息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此刻他正在大街上巡逻,忽然间撞见了慌慌张张的的常喜。
看他那东张西望的样子,显然是在找人,而她有可能在找的人除了季瑶再也没有第二人,刘珣回想起昨日晚上季瑶的表现,此刻还是忍不住后背一凉。
起初他以为季瑶是动了想要毒死自己和其他人的念头,可是到了后来他才知道,季瑶是伙同外面的人想要给金陵带来灾难,看着这么多尸体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刘珣也实在是觉得季瑶有些过分。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腿脚却是很老实的走向了常喜,用极其冷峻的声音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不要妨碍我们。”
“奴婢见过安王殿下,奴婢并非是在妨碍安王殿下,只是因为我家小姐整夜没有回来,所以奴婢担心我家小姐是否出事了。”常喜看到刘珣出现在面前的第一反应却是想要寻求他的帮助,只不过因为她一直以来对刘珣的印象非常坏,时常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所以此刻一时之间她也没有办法违背内心去乞求面前的人,能够帮一帮自己寻找自家小姐。
虽然她没有提这个要求,刘珣却是主动开了口:“你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从这里找到那里,怎么可能找得到人?我派给你十个兵,你和他们一道去找。”
刘珣说着挥了挥手,身后的十个士兵立刻站了出来,说实话,刘珣的这个举动让常喜很是感动,她没有想到到如今刘珣竟然还愿意帮助她家小姐,甚至还挂念着她家小姐。
“奴婢,多谢安王殿下。”
常喜十分感激的说出了这句话,便带着那十个士兵离开了。
而刘珣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常喜远去的背影之上,目光之中略微有些担忧,昨天季瑶的表现实在是令人意外,他甚至有些想不明白整件事情的发展,如果季瑶真的是,真心想要做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又为什么会在事情发生之后彻夜不回?
还是说整件事情是有人逼迫她做的,可是这又不像季瑶的作风,只要她不愿意,又有什么人能够逼迫到她呢?
不管怎么样,她没有回家,这一件事情就足够让刘珣担心很久了。
风从窗户里面吹进来,带着些许血腥的气味,这种血腥的气味实在是让人闻着想要作呕,可是季瑶却仿佛没有任何反应似的,仍旧直直地坐在地上。
她就坐在这听了一夜的厮杀声,闻了一夜的血雨腥风,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了一般,连拿酒杯的力气都没有。
她多么的希望可以灌醉自己,好让自己忘记如此残忍的事实是由她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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