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与奸臣》第287章


那天,他送她回家,
子牛下车前,也不看他,望着车窗外,“舅舅叫你上去坐坐。”
他记得当时他还逗她,“我上去坐坐你舅舅最好不在家,要不,多不方便……”
易翘跟着她上楼了,
她舅舅典型一副知识分子,为他们开了门后,取下了眼镜,
子牛有点别扭,“舅舅,他来了。”
在此之前,易翘见过她舅舅两面,都是来接她时楼下碰见的,
“舅舅,突然来访您别介意,子牛说您想见我?”那时候的他着实有些自负……
舅舅很有礼地把他请进来,
子牛直往自己房里走,好像急于逃避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像,这两男人将要谈起的,关她什么事呀……
坐下寒暄了几句,
舅舅见子牛进去窝房里了就真不出来了,回头叫了一声,“子牛,”
看得出来子牛很听她舅舅的话,就算此时再不乐意,磨蹭了会儿,还是出来了。
“有客人来了,茶水要给人家倒一杯吧,”舅舅并非责备,还是谆谆教导的模样,
“他不喝茶。”子牛就是嘎,
易翘笑起来,打了圆场,“我是不喝茶,舅舅,您别见外。”那时候他还挺喜欢她的别扭,毕竟新鲜。之后……处久了也就烦厌了,还觉得她不够贴心……
舅舅也没勉强,微笑看向他,突然直切主题,
“子牛就是这么个性子,圆通不够,豁达不够,可贵的是,她人还单纯,善良。易翘,我是子牛唯一的亲人了,也请你理解我的心情,你现在和她交往,是,以恋爱为主,没想过今后的事,还是,以婚姻为前提下……”
易翘记得自己当时心情立即不好起来,搞半天,这是逼婚呐,
总之,当时易翘是圆滑地敷衍过去了,可他也看得出她舅舅虽说没有明确情态上的失望,她舅舅素质确实很高,依旧礼貌把他送了出来,但是,易翘心里有些了然:只怕不和子牛玩真的,估计这刚追到手的,接下来就会“鸡飞蛋打”……
果然,子牛才是“高效”,第二天就接不到她了……
易翘自有不心甘,加之那阵子他被家里人也天天过问着终身大事,一心烦,一次家宴,把子牛领回家了,结果,可想而知,二爷爷一相就中……
他就是这么“赶鸭子上架”似得,娶到了她,
也许就是因着有这么点“被逼迫”感,婚后,他才渐渐对她冷淡……
是的,他没有向她求过婚,
领证时,易翘都没跟她说过一句甜言蜜语,
两人从民政局大厅走出来,他甚至接到一个饭局的电话还先走了,
易翘还记得他当时开车从后视镜见到子牛,她转过身,一人慢慢走……易翘是过意不去了一会儿,后一想,就算结了婚,我这日子可不能就被她箍住了,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也就一瞬的“不过意”吧,易翘看一眼她的背影,加速离去了……
现在想起来,
这些都是他的难受,
他没给她一个热闹的婚礼,
却给了她一个轰烈的离婚仪式。
他们的婚礼虽说宴席规格很高,但是也就家人间聚了聚,
子牛的舅舅很讲礼节,彩礼、对亲家的礼数,规规矩矩,
易翘知道后来家人私下也议论过,觉得他这婚结得简陋了,他还听见这么一段儿:二爷爷可能也就此对子牛舅舅表达了歉意,子牛舅舅很通情达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也不是喜欢张扬的,子牛年纪也不大,肯定今后有不妥当之处,您多多包涵……易翘当时听了还不以为然,“逼婚”成功当然也该知足了……
婚宴没有接亲,更别说长长的接亲队伍,
婚宴没有办酒,更别说鞭炮轰鸣,众人庆贺,
离婚,
却,全做到了。
这些,
现在想来,
都是易翘的难受,难受得,恨不得逼出几点泪意来……
☆、t107
107
“你别弄,先吃你的。”
她白衬衣掉了个扣子,那就是桩心事,早餐都没心思吃,手里捏着衬衣一会儿看看掉扣子的地方。一会儿低头看床下边儿到处找,满脸都是愁云。
千岁知道这么劝是没用的,子牛有点强迫症,你觉得越小的事情她越容易“强迫”上。
千岁给她盛好皮蛋粥,走过来拿起衬衣看了看,“再去买一件好不好。”她扯过去,那就是不愿意。
千岁看了眼那扣子,裤腿一提,蹲下去床底下呀门角边呀也到处看看,这下她愿意说话了,“会不会滚到那边柜子底下了,”千岁看向她“有可能,你先吃,一会儿我拿扫帚进来扫一扫。”
看见她拿起碗开始吃了。千岁佯装又找了找,起身,出去了,拿出手机“去买一件A。P。C纯白衬衣,扣子内里是白兰花……”他就只看了那么一眼,特征说得清清楚楚。
过完早,子牛还在弄她的这件衬衣。她就是这样,明明还有其他白衬衣,这时候都不行,非这件不可!
千岁也没理她,该干什么干什么。
在外间,不断有人进来请示汇报,千岁一一处理。这几天千岁基本上就住在这里了。
东延把衬衣送来了,
“是这件么。”
千岁接过来点点头,奇怪的是,拆开包装,他只拿了吊牌上的备用扣。又拿起一只扫帚,进去了。
东延跟几步,朝里间门缝瞅了瞅,
听千岁语气是冷淡,“你一直盯着那扣子它能长出来?喏,扫帚拿进来了,柜子底下我呼一下,没有就算了啊……”说着,蹲那柜子边,手里的扣子放地上,扫帚真在底下呼了几下。“哟,”这一叫。床上的子牛一下拖鞋都不穿跑了过来,看见的就是小细灰里的白扣子,高兴得呀,捡起来直在他跟前现“我说什么我说什么,肯定掉柜子底下了吧。”说完喜滋滋地拿着扣子走回床上。坐下,就把那扣子在掉的地方比啊比的。千岁也没管她,出来了。
啧啧。东延只能“啧啧”了。
张承走进来,
“千岁,夫人想见见子牛。”
母亲吵着几次想见她了,千岁总怕母亲的情绪一激动又影响到子牛,她好容易这几天缓过点神来,她妈要一哭,子牛又会哭不停……
“我一会儿过去……”千岁话没说完,“夫人好些了么。”哪知,子牛站在里间门口,穿着的,就是这件钉好扣子的白衬衣,下边一件黑色A字裙,她最经典的搭配,也是最应此时景儿的装扮。
子牛头发真长长了,此时也没扎起,柔顺的披在肩上,眼神盈盈柔怜,就是个可人疼。
张承不觉语气更轻,
“夫人好多了,就是没多大精神,老想见你……”
子牛不做声,往外走。
千岁叹口气,走过来拉住她,低头看她,小声“你别又哭狠了,”
子牛头扭一边,眼睛又像要红了,千岁正面抱住她,正好挡住了外人的视线,依旧低着头小声“你要这么不会控制情绪,我放心你去哪儿?”子牛拗“我哭夫人不行?”千岁抬手摸她的脸“不是这么个哭法……”瞧瞧一抹,又是一指泪。
估计她自己也知道要控制一下,抬手抹了下眼睛“我知道了。”千岁不禁捧起她脸亲了又亲,“我这也是为她好,你该帮我多劝劝她不是,”子牛点头“嗯。”
有时候想想,道理其实也挺简单,
想象里,天使一般都在什么时刻出现?将死快要上天堂时吧,他们会展翅来接你……所以啊,临时之人对天使最渴望也最敏感。这也就莫怪谢华对她观感一下变得这样炽烈……
当子牛出现在她门前,谢华感受到的就是圣洁,就是纯真,就是一切她已失去的,此时却恰恰最渴望着的……谢华坐在床上低头捂着脸哭出来,子牛太美好,哪怕就这么看她一眼,她都觉得莫大的欣慰,感受到久违的平静感……
千岁牵着子牛走进来,坐到床边搂住母亲,“妈,我跟你说了多哭也伤身,她这几天身体也不好,你两个见了又哭哭啼啼,不互相影响……”听了,谢华控制了下,抬起泪眼,去拉僵立在床边的子牛,子牛眼睛已经红了,可还真兑现诺言,忍着就是不掉泪。“子牛,千岁说你前几天也发烧了,好些么。”子牛点头,两手握着她的手坐下来“好了。”也不想他是怎么跟他母亲解释她也住院的原因了,对谢华,子牛此时算最过不得的人了,情绪最复杂。谢华不管曾经对她有多如“一件东西”似得爱带在身边显摆,却,始终还是对她好的。再,韩政一死,她对她更愧疚……
此时,
一家三口这么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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