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迷谍香》第96章


“寡人不信……你若果真是齐国或赵国的间谍,已然缓齐之难,解赵之危,又为何自投罗网,回秦送死?”
魏冉未料到秦王又转了风向,正要加言,忽听大堂外的侍卫又押解进一人,却是范雎帐下的幕僚苏辟。侍卫称他半个时辰前冲进咸阳,护卫拿不住他,岂料他直奔王宫,力拍宫门大声喊冤,被侍卫队合力擒下。
范雎脸上闪过一抹惊诧,侧目掠去,见他一身土尘,显然长途奔波而来,此时全身上下绳索加身,与自己一般卑微受辱。
苏辟不等秦王问话,已嘶声喊起,“王上,范大人并非反臣,亦非死间!转战高阳,实有内情。”
范雎脸色霎那渗白,难道苏辟偷听到他与从舟的对话、猜到他与从舟之间的血脉相连?
范雎狠狠盯住他,但苏辟不管不顾又道,
“王上,是有人伪造了王上密令,传假旨与范大人,范大人只是按那密令旨意行事,才会转攻高阳!如今罪责却都在范大人身上,这根本就是个陷阱,王上明鉴!”
“当真有人假传密令?那道密令现在何处?!”秦王似乎急于想相信。
苏辟这谎都撒到这份上了,只盼范雎顺势接话,不料范雎轻缓了神色,重又低着头、寒漠道,
“烧了。”
“范卿!”苏辟急得脸涨的通红。
穰侯魏冉俯看跪在地上这二人,冷笑道,
“王上,他们二人分明一唱一和!密令之说根本子虚乌有,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王上决不能信了此等奸佞!”
秦王眉间蹙得越加深黢,一堂僵寂时,众人听见宣太后在帘后说,
“穰侯,哀家命你彻查此事,三日之内,哀家要知是非真伪!”
☆、远交近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句引用读者大大 豆 的评论:)
** 这句引自《战国策?秦策三》——范雎说秦王
范雎记不清牢狱里的日子;几番刑后苏醒,四周依旧沉黑如墨。
有人推开牢门,却是秦王。牢中倏忽狱火通明。
秦王蹙眉望去,范雎身上脸上满是血污,往日润着仙气的嘴唇现下毫无血色、干涸开裂。
他虚弱地倚坐在墙边,一腿似乎已被打断。听见声响、他回望秦王的方向;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淡漠哼笑了一声;又无谓无畏地别过头,似乎秦国的一切;律法、君王,都不再与他有关。
“阶下死囚!见王上竟不叩跪!”一旁侍官怒斥道。
范雎冷冷一笑,并不抬头;声音涩涩带血、却又犹如轻雪拂柳、绊惹柳风,
“秦国唯有太后和穰侯,何时有过王上?!”
领头两名侍官遽怒,一把将他拖起,拽至秦王脚下,铐住他脚踝的两根锁链倒刺登时抓肉撕骨,扯出他满脚鲜血。秦王见他双眼紧锁,额间青筋铮铮,却仍自强忍剧痛。侍官又一翻掌,强拗他双腿,迫使他跪在地上,他左腿断骨再次受挫,终是压制不住痛喊了一声。
看他额上渗出密密冷汗,秦王心头如浪卷沙石、霍霍磨过,隐隐生疼。
他跪在他脚下,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默默淌过悲凉,
“为了宣太后限下的三日之期,王上。。。是要亲自拷问我?”
秦王不得不刻意冷厉,“寡人来问你,是给你最后的机会。若母后亲自来、连寡人也救不了你。”
范雎淡淡苦笑,“王上惧怕太后之严,又深陷奸臣之惑……大秦王室果真是旁枝繁茂,却只有主杆虚弱不堪。而王上犹自不忧不虑。”
“大胆!”侍官遽怒,正待上前,却不料范雎这一句正正刺中秦王最深的心事,秦王怒叱众人道,
“全都退下!”
侍官瘪声退出牢房,方寸黑檐下只剩王与雎二人。
“寡人不会逼你,只是、确实想求一个是非真伪。现下再无他人,你可不可以对寡人真实一回?”
范雎见秦王的目光忽然柔软下来,反而微微吃了一惊。他双眼一瞬不瞬地凝着秦王,终是开口道,
“若我说,我确实收到伪造的旨意与假造的兵符,王上可信我?”
“寡人信。”秦王竟然毫无犹疑,“你曾对寡人说,‘政斗险恶、诸侯叵测’,要寡人提防人心… 但就凭你连免死诏都可以还给寡人,只要你肯说,寡人就信。”
范雎眼中漾起些许涟涟露光,终于敛去不羁神色道,“假旨与假符,臣都收匿在臣的坐骑马鞍下。王上可悄悄遣人去取”
……
秦王闻言几分紧张、几分释然,立即传了亲信去寻。
范雎又道,“那日行军路上,有王宫近侍千里单骑、急传密旨于臣,并携兵符、令臣毋须攻齐,速速转攻魏国。”
“宫中近侍?究竟是谁?”
“他虽乔装,但臣认出他是宁妃宫中的侍卫。”范雎假意回忆。
秦王眉间紧皱,宁妃是赵国的公主,数年前嫁入秦宫联姻,因她美艳无双,甚得秦王宠爱。常常是秦王读批奏卷,宁妃于一旁磨墨延香,即使是玉玺、兵符等物,她亦知道收藏于何处,若她真的有心模仿秦王字迹、或仿刻兵符,绝对有可能做的到。
“是宁妃?她原本就是赵人。。。她想利用你围魏救赵?!”
“臣当时已觉蹊跷,加之臣多年前就曾见过王上兵符,因此见到那侍卫所携兵符后,更知道那不是真符。”
“那。。。你为何还听命于假符、假旨?”
范雎略带深意地淡淡一笑,“多年来,秦军长途跋涉攻打齐国,此绝非良策。雎早想谏言,又恐魏冉阻挠。但如今情势下、围魏救赵却有百利。臣是以将计就计,以假符假旨为名,撤下攻齐之军、转攻魏国。”
范雎不顾锁链倒钩之苦,又向秦王挪近一尺郑重道,
“齐在东,秦在西,相隔千里,即使攻下齐城,秦人亦是难守。攻齐绝对是大谬之计,秦国当务之急应与齐国交好,以免远忧。但穰候魏冉多年来致力于攻齐,皆因他自己的养邑在齐国境内,他不过是想借王上的兵力,扩大他的养邑、或许来年独称一王。
“但魏国就不同。魏韩楚三国与秦国毗邻,若能攻下寸土、皆为王土,若能夺得尺城、皆为王城。”
“得寸土、则皆为王土… ”秦王怔怔重复了一声,似乎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 ”
“若王上当真想兼并七国、收服乱世,唯有。。。。。。”范雎吐字如玑、眸光倏忽云卷风起,
“远交近攻,方能一统天下!”
这一句、恍如一石破冰,溅起深潭千年寂水,秦王倏地立起身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秦国连年征战,却只能夺城,难以灭国。。。七国势力仍旧此消彼长,寡人向各派名士苦寻纵合天下之计,但从未有人能令寡人看得如此通透!”
他想到激荡处、眉峰一勾、又求问道,“但荀子说,其兼并之战,易取不易守。又该当如何,方能守住攻克之地?”
范雎似早已思量过,静静答道,“易取不易守,是因为取之于民,却并未还之于民,民心浮荡,自然不易守。但只要使耕者有其田,劳者得其利,则民心向往;因其他六国无一行此政,王上所得之处,若能使民生好转,则不消重兵驻守,亦能守住绵绵疆域。”
秦王再不理什么私调军队、违抗军命的罪名,即刻着人解开范雎身上锁链,紧紧握着他的手询问各项军事国事。
此时他只怕失了范雎、便天下远手,似乎百年兵书、不及眼前一人。
两人在牢室中彻夜畅谈,狱火当烛、热血当歌。
又谁可料,这狱中一番对话,已定秦国百年天下
。。。。。。
夜过三更,秦王亲信果真从范雎的马鞍下寻回了一卷密信和一枚玉符,传至狱中呈给秦王。
秦王细看之下,那密信与他的字迹极像、但仍然稍带娟秀。
而那兵符的雕功无与伦比、巧夺天工、竟似乎比他自己那枚更加逼真,若非所用之玉并非皇家极品,他甚至要以为是当年失传了的那枚真兵符又重现天下。
至此秦王的怀疑全然转嫁到宁妃身上,他盛怒难抑,“彻查宁妃寝宫!立刻将宁妃与她侍卫一并收押天牢!”
秦王转身望向范雎,“既然真相如此,那日在刑堂上,你为何不说与寡人知?”
“那日人多纷杂,不便细说。况且。。。 ”范雎静默一笑,眼神中似乎多了丝撩人的隐衷,
“若王上不信我,我不需要得信他人。”
秦王微微一怔,心弦若拨。。。懵懵中又听范雎道,
“加之宁妃之事如何处置、本就是王上的家务事。雎不想由魏冉裁决、伤了王上的颜面。” 
秦王愈加欣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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