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王柳)》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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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指着刀鞘上那个“杨”字,沉吟道:“莫非,这卖刀人姓杨不成?”
蔡京抚掌道:“正是!此人姓杨,名志,乃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也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只因失陷了花石纲,又当街杀了人,英雄落难,被刺配到bei jing大名府去了。东京人口顺,把这故事编成了话本说唱,老夫听得多了,倒也记得。”
西门庆暗暗点头:“我说这蔡京老儿一朝宰执,怎会记得杨志卖刀这类琐事?原来是听话本听来的。”
蔡京长叹道:“杨志被刺配大名府,他那口杀人的宝刀,也被没官入库。但晋时张华见斗、牛之间有紫气冲霄,雷焕便从丰城寻到了龙泉、太阿两口宝剑,可见这宝刀宝剑,也是随时应势,非英雄不至,其英华不现。今ri听四泉说起,山东之地罡星犯于分野,老夫便想,莫不是这柄宝刀,也到了出世之时?因此老夫便派人去了开封府,以三千贯钱将这宝刀赎了出来,赠与四泉,壮豪杰回山东之行se!”
西门庆心花俱开,暗道:“若有了这口宝刀,把去送与青面兽杨志,这祖传之物存亡续绝之恩,岂同等闲?那杨志心气再高,也非要他扑翻在地,口称西门庆哥哥,纳头便拜不可!呵呵!呵呵!”想到得意处,几乎便要放声长笑。
蔡京见西门庆面庞上的喜se呼之yu出,便知道自己这礼物送到了窍要之处,忍不住便有些老人特有的洋洋得意泛滥起来,笑着道:“宝刀在前,四泉何不拔之一试?”
西门庆早已跃跃yu试,但终究还是先假惺惺客气一番:“太师金玉之体在旁,哪有小人拔刀之余地?若惊了玉体,岂非罪过?”
蔡京长笑道:“想当年老夫初为钱塘尉,也曾上樟亭旧址赏那钱江之chao,但见惊涛来似雪,一座凛生寒,数十人中,唯老夫面不改se。今ri四泉你且拔刀,试试老夫胆se,比昔年如何?”
西门庆听蔡京语气中颇有傲岸狂侠之意,心中亦不禁感叹:“古往今来,jian佞之臣,宁有种乎?”当下拱手道:“既如此,有僭了!”说着大踏步上前,提刀在左手,右手便往刀柄上一搭,深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调息数下,西门庆默默感应心、意、手、刀之间的契合情状,待觉得圆满之时,左手大拇指一按绷簧,右手若有若无的一挥,“呛啷啷”一声响亮,厅中一阵寒气扑面,那柄沉寂多时的宝刀,终于重现锋芒。
西门庆定睛看时,但只见——昔时插草标于未路,今ri亮英姿于明堂。刀如秦镜,横一泓秋水,刃似切风,闪万缕毫芒。只说是飞天流星,星芒聚影;又看似贯ri白虹,虹影凝光。埋没于官府库房,多少委屈急同人诉;超拔于英杰掌握,万千豪气yu与君商。当是时,权相侧目,也惊心,也动魄;在此处,英雄奋气,可进酒,可飞觞。看今朝,威压相府寒贼胆;待明ri,走遍天下斩贪狼。
杨家祖传宝刀果然不凡,一刀在手,那股沙场血战,生死锋镝的杀气弥漫而出,厅中众人,无不变se。
西门庆心中一动,却想道:“我若是此刻回刀一击,要杀这蔡京,真是易如反掌一般。这一刀,却斩是不斩?”心念如闪电般连转,厅中杀气陡然转烈。
突然,听到蔡京在旁大声吟哦起来。西门庆侧耳听时,却是唐代元稹的一首《说剑》。蔡京兴起处,一边洒然轻踱步,一边朗声背诵道:“……我yu评剑功,愿君良听受。剑可剸犀兕,剑可切琼玖。剑决天外云,剑冲ri中斗。剑隳妖蛇腹,剑拂……”背到这里时,突然寂然无声。
西门庆心中了然,知道下一句正是“剑拂佞臣首”,这却叫蔡京怎能背得下去?
心念一动,“刷”的一声,西门庆引刀回鞘,心中思忖道:“这蔡京虽然颠倒黑白,以刀为剑,但他心中,却骗不过自己,他也知道自己所做所为,乃是大大的佞臣!你身上既然已经有了诛心之刃,我今ri又何必画蛇添足来杀你?”
当下朗声一笑,喝彩道:“好刀啊好刀!有了此刀助威,这番回到山东,办起事来必然更加彪虎生翼!”
转回身来看时,却见蔡京背对着自己,佝偻着身子,却似受了无形的天雷击顶一般。翟谦见蔡京气se不对,早已上前扶住了他:“老爷……”
蔡京拍拍他的手,摇了摇头,心中一阵颓然:“唉!老了老了!想不到我蔡元长,已经再没有当初钱塘尉之时,临chaose不变的那股英锐之气了!那三个字,却叫我怎能说出?却叫我怎能说出啊!”
呆了半晌,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却见西门庆怀抱宝刀,长身玉立,眼前一花,倒象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般,鹤立鸡群般站在樟亭之中,极目是ri落江湖白,放眼是chao来天地青,自己横眉傲笑,天下英雄,谁与我并肩抗手?……
但一阵微风吹入厅中,拂起了蔡京的头发,轻轻将蔡京从回忆中唤醒。蔡京伸手拈住一缕头发,斜眼细看,却好似又比昨ri白了三分,于那一抹银se之中,透出无数的凄凉之意来。
这一瞬间,甚么英雄好汉豪杰俊逸之风发意气,都休!都休!这正是:
壮士拔刀惊魑魅,英雄奋气慑魍魉!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102 西门庆千里走单骑
西门庆挎了宝刀,背着包裹,别过蔡京,翟谦得了蔡京吩咐,直送到开封城门之外。
送行的还有宋桑。宋桑来虽同来,但去则不同去,一来是得了宋御史的吩咐,要在东京城中拜见一批宋御史的同寅,二来西门庆那种拼命跑路的劲头,让他想想都脑仁儿疼。
直送到十里长亭处,西门庆才道:“管家请回,太师老爷面前,替我多多致意!”
翟谦踌躇着,突然深深作了个揖,说道:“星主在上,小人有一件心腹事,想央及星主替我处处,未知星主肯应承我否?”
宋桑在旁边帮腔道:“翟大人说哪里话!大人是太师府总管,乃是站着的宰相,如今的三衙六部九卿科道,想在大人烧香还找不着庙门哩!现在大人既然开了金口,星主大官人是个最慈悲的义气深重之人,但有求肯,必然出手相助。”说着暗暗向西门庆递眼se,呶嘴儿。
西门庆便笑道:“云峰兄尽管请说,若有吩咐,必当记在心上!”
听了话,当然会记在心上,但尽不尽力,那可就还要斟酌了。西门庆心底,还真不屑于支应这种因人成势的小人。
翟谦哪知西门庆言语中真意?喜道:“若得星主应允,多少是好!不瞒星主说,小人自幼答应太师老爷,如今也已经是四十年了。虽然眼里也见了些荣华富贵,但身边却没有个一儿半女,晚景实在凄凉。因此想要央及星主,借借星主的福德慧眼,帮我相个能生善养的好人才女子,不拘十五六上下,若能替我翟家留个香火,翟云峰便是倾了家孝敬,也是心甘情愿的!”说着,就直辍辍地跪了下去。
西门庆和宋桑连忙扶起,西门庆心中有些好笑,这翟谦和清河守备周秀一样,都把自己当成送子的麒麟了。不过周秀和翟谦不同,他虽然人鲁莽了些,心地还是纯良的,后来金兵入侵,他奋勇抵抗,最终战死疆场,自己敬他是个义烈有担当的汉子,这才把chun梅许配给了他,并且暗中留意,只盼他能有个更好的结局。
但这翟谦却是什么人?这些年中,他身在蔡京身边,作威作福,只怕蔡京的贪渎之名,有一半是这个翟谦成全出来的,这种狐假虎威的秘书,其可恨之处,更甚于他的主子。
西门庆心中冷笑:“老天爷因你损yin而让你绝嗣,难得的英明了一回,我就算是逆天行事,这一回却也要顺应一次天意,想让我给你作伥,岂非缘木求鱼之想?”
但心里这么想,口上却不能这么说,当下西门庆满口应许的都是通情达理的话:“云峰兄放心,此事我已经记下了,若回了清河,见了那好人家的女子,必然替云峰兄留意,若有了合适的,自然是一乘小轿送上京来。”当然,西门庆的眼界是极高的,这合适的女子,只怕今生今世,也是寻不出来的了。
翟谦听了大喜,从自家的马背上取过两个包裹来,恭声道:“多谢星主。这里有太师老爷的惠泽,为星主添些英雄胆。另外还有小人一点儿孝敬的穷心,若星主当我翟谦是个人,便请收了!”
西门庆听了心说:“这些民脂民膏,取不伤廉。”当下虚情假意地推辞道:“此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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