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道系林妹妹》第10章


送贰?br /> 落在李妈妈眼里,可不就成了黛玉受尽委屈却不敢言语,让她越发火冒三丈。
贾母更是面色尴尬,刚才心里攒起的几许对李妈妈的不满也烟消云散,有心顾左右而言他,但是,实在不好开口。
李纨家教最严,早已抽身事外。凤姐脑子转得快,已然发现这位姑父家乳母着实不好对付,先礼后兵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又发现周瑞家的神色有异,知道李妈妈乃有备而来,也闭口不言。
邢夫人更是袖手旁观——呵,好大一场戏!反正林如海这些年来送的节礼、银钱,她一点也没捞着。如今被人当面揭破,闹个没脸,自然也不关她的事。
至于三春姐妹,这种场合又哪里有她们说话的份?
而始作俑者贾宝玉,他自然是不用说话也不用负责的。
就剩下王夫人,脸色铁青,双唇紧抿,下嘴唇更是憋得煞白。李妈妈几次三番让她没脸,偏偏还打蛇打七寸,话只说三分。她又做贼心虚,辩无可辩,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两眼直勾勾盯着黛玉,指望她出来解围。
哪知黛玉只低了头,假装看不见,不动如山,而李妈妈更明显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果然,李妈妈见薛姨妈摇头,不待其他人发言,目光转向薛姨妈背后站着的香菱。
因着香菱是妇人头,倒也符合有字的身份。便含笑问道:“难不成是我听错了,竟是府上某位哥儿的奶奶吗?”
香菱唬得急忙摆手,躬身行礼,“不敢僭越。奴婢香菱,只是,只是个——”
侍妾的话香菱说不出口,黛玉也不忍心看她难堪,刚要解释。久久无言的宝玉忽然从贾母怀里挣脱,红着脸道:“并没有旁的什么颦颦,不过是我当初不懂事,在林妹妹入府时见她形容,混、混起的——”
“什么?”李妈妈满脸不可置信,脸色刹那间冷下来。
偌大的屋子,落针可闻。
王夫人脸上再也挂不住。她堂堂一个国公府二太太,她家宝玉更是国公爷嫡孙,如今竟被一个下人当面质问得哑口无言,偏偏这个下人还是贾敏的,叫她如何不恨?
王夫人握佛珠的手指甲几乎深深嵌进檀香木珠子里,双肩高耸,眼看就要发怒。
身后周瑞家的大着胆子在她肩上一按,力气大得吓人。
王夫人抬头,看见周瑞家的暗暗冲她摇头,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见贾母仍不发话,她只得勉强咬牙忍住。
凤姐偷偷四下打量,只觉得李妈妈这会儿双眼微眯,嘴角噙着冷笑,不怒自威的神态,倒是颇有几分贾母发怒时的样子,恍惚地想,这便是敏姑妈□□出来的下人吗?果然与姑姑不同。
贾母这会儿心里也颇不痛快,宝玉是荣国府嫡孙,身份地位非同一般。擅起表字这事儿虽然确是宝玉做得不应该,但是李妈妈一个下人这般不给宝玉面子,也着实没道理。
黛玉看看贾母又看看李妈妈,沉吟片刻,到底没说话。
女子待字闺中,这个“字”便是等待出阁后由未来相公来取或及笄时由父亲赐字。
贾宝玉一句“混说”直接把黛玉变成了妇人家或者没了父亲的,别说李妈妈不高兴,要让林如海知道,估计得大耳刮子招呼他。
黛玉在心底幽幽叹气——世间之事,并非一句无心之失便都能既往不咎的。
李妈妈眼神如刀,唰唰往贾宝玉和王夫人身上飞。
二人自知理亏,如坐针毡。宝玉确属无心,还要好些。王夫人心怀鬼胎,泥胎菩萨脸上如泼油彩,精彩得狠。
坐在薛姨妈旁边,素来端庄得体的宝钗过了那阵尴尬劲儿,忽然开口道:“嬷嬷有所不知,彼时宝玉和林妹妹都还小,童言无忌,做不得数。嬷嬷千万莫要见怪!”
宝钗轻描淡写一句“童言无忌”就想把这件事揭过。
“哦?”李妈妈掸掸衣裳前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整以暇地反问,“不知宝二爷可否给薛姑娘也起过表字?”
默默低头挨训的雪雁眼睛都亮了。
薛宝钗丧父入京,年纪也比黛玉大许多,提起相看倒也无妨。只是,被李妈妈这般问到面上,宝钗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薛姨妈有心斥责李妈妈放肆,却被她坦荡无畏的气派骇住,一时竟说不出话。
还是黛玉机敏,知道见好就收,起身挽住李妈妈手腕,柔声劝道:“玉儿谢嬷嬷关爱之心,只是嬷嬷不可如此说。黛玉借住外祖母家里,多承外祖母、舅舅、舅母、珍大嫂子、凤嫂子、薛姨妈并姐姐妹妹们照料,已是感激不尽。些许小事,嬷嬷勿要放在心里。”
“姑娘别怪老奴逾矩,这如何能算是小事?女子待字闺中——这,这要是让老爷知道,老奴怕不是得一头碰死在柱上!”李妈妈气急败坏道。
黛玉听李妈妈提及林如海,也忍不住眼眶泛红,再劝的话终说不出口。
贾母见事情越闹越大,王夫人始终没个章程,终于开口道:“李嬷嬷言重了。一家人本就不说两家话。宝玉这孩子又最是赤诚不过,说那话虽不应该,却丝毫没有歪的邪的心思。正是那句,童言无忌,嬷嬷不要多想。”
说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接道:“嬷嬷舟车劳顿,如今想来也累了。且先下去歇着吧!我也乏了,今日午膳你们各自在房里用罢!”
贾母说罢,挥手送客。
众人纷纷起身,黛玉也要告辞。
李妈妈却不乐意了。贾母一句既往不咎就想算了,荣国府之人如此这般不把林家当回事,她如何能忍?秀眉一挑,便要说话。
却被一只柔荑按住。
黛玉仰头看着李妈妈,剪水双瞳里全是沉静淡然。
“嬷嬷莫要急躁。余下的事就交给玉儿吧!”
第9章 
且说黛玉安抚住李妈妈,带她回到碧纱橱。
李妈妈站在房内,飞快扫视一圈,脸色越发不善,正欲说话,忽然听见橱外传来袭人伺候宝玉换衣裳的语声。李妈妈眉头轩起老高,凑近黛玉身边,低声询问:“姑娘这些年一直和宝二爷这般橱里橱外住着?”
黛玉闻言,难为情低头。紫鹃见她尴尬,忙插话道:“原是因为姑娘来得突然,二太太不曾备好房舍,老太太发话先在碧纱橱里住着。只是没想到,如此一住便是两年多……”
紫鹃说到后来,也觉心虚,语声渐不可闻。
李妈妈却会错了意,以为紫鹃一心护着荣国府,便不再多言,随便找个由头,要支开紫鹃。
黛玉却看得分明,不想紫鹃难做,便吩咐她去贾母院里小厨房点些姑苏家常菜。
紫鹃领命离去。
黛玉回头看见李妈妈眼神,解释道:“嬷嬷不要误会,紫鹃待我再忠心不过,我此番归家是定要带着她的。”
李妈妈见黛玉如此说,方收敛神色,满怀心疼言道:“可怜姑娘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叫老爷知道了不知该伤心成什么样子!适才老奴有心提起接姑娘回家的事,姑娘怎地不让我说?”
黛玉亲自捧了热茶过来,轻声道:“嬷嬷今日连番作为,已帮玉儿出了气。这里到底是国公府,是母亲的娘家。且外祖母待我亦是真心。母亲教我,做人应知恩图报。以前的事就听外祖母的,既往不咎吧!”
“而且,这府里的人最是要面子。您刚才若是硬声硬气说出接我回家的话,前因后果放在一处,岂不是在当面指责外祖母等人怠慢了我?”黛玉细细分说。
李妈妈何尝不知道,她若直接说明便是正面驳荣国府的面子,只是,“我的亲亲姑娘呀,您可知道您进京这些年,老爷逢年过节,三不五时送了多少礼来?就那些节礼单子,摞起来都有半人高!可是老奴看姑娘您房里的摆设,哪里有一件是从南边来的?”
“老爷早就说了,您虽然一人在京城,却也不能受半点委屈。就连您的四季衣裳、脂粉鞋袜都是请名家做好后派人巴巴送到京城的。就拿今天老奴送的那些头面来说,不知道老爷派人给您送来了多少套!可如今老奴看着,您,怕是连一样儿都没见过吧!”李妈妈越说越是不忿。
“竟有这等事?”雪雁在旁边听了半晌,至此再忍不住插话。“亏得她们还有脸说什么我们吃喝嚼用全仰赖贾家!平日里我按例去领人参养荣丸,还总被说近来材料价格昂贵,药房里的人暂时做不出来,十回倒有六七回是空手而归。”雪雁气鼓鼓道。
李妈妈啐道:“呸,那人参养荣丸又是什么好东西?搁咱们家里,看都不稀得看一眼。可怜姑娘,想吃竟吃不上!姑娘听老奴一句,再莫想着给他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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