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劫》第10章


“恒衍?”鄢然闻言有些咳嗽,接过了梓儿递来的一方手帕,擦了擦嘴道,“你今日遇着恒衍的时候,他。。。他可是。。。在自己的房中?”
梓儿接过了汤碗,疑惑地瞧着鄢然道:“公子自然是在自己的房内。姑娘可有事欲找公子?”
“无。。。无事。”鄢然赶忙地回答。
如此说来;昨日种种;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梦中如何;梦醒之后;了无印痕。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深处却是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个小洞;自己怎么也不不上。这种感觉;应是失望吧。可是;自己为何要失望呢?鄢然黯然沉思许久;终是一点一点地拾起昨日的二人在梦中的对话。
她问:“你;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答:“对;我喜欢你。”
她回应他:“我也是喜欢你的。也许;也许那日我救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虽说梦中发生的事并不作数;但脑海中回想起的一幕幕又如此的真切;真切得连他的喘息声也记得分明。而且;虽是虚渺的梦中;鄢然却觉着她的回答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因着醉酒;不是因着一时冲动;而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喜欢他的。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是在客栈中的舍身相救是在漾池边的把酒畅饮还是。。。鄢然并不清楚;只是;“我喜欢你”这句话;仿佛早就深植于心中;昨日才一不留神地顺着嘴说了出来。
“姑娘;”梓儿唤了一声;打断了鄢然的思绪;“你瞧着是这支金步摇好呢;还是这只流苏簪子好些呢”说完还将这两只都摆到鄢然的眼前。
“呃。。。这支。”鄢然随手的一指。在梓儿替自己绾发的时候;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在恒府应是呆了许多年吧”
“奴从记事起就来到了恒府。”梓儿笑着应答。
“那。。。”鄢然目光扫向别处;装作更是不经意地问道;“那你可知;恒衍他;他是否已结亲了?”
“这个。。。”梓儿深思熟虑了一番;才缓缓开口;“奴实在是不知道。”瞧见鄢然溢于言表的失望神色;又补充道;“不过;奴呆在恒府多年;却并未见公子往府中带回一位姑娘。”
“所以说;恒衍他第一次带回的女子就是我么”鄢然急切地询问。
“自然。”梓儿瞧见鄢然一副喜不自禁的神色;抿着笑意回答道。
鄢然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心中暗喜。但若是进一步的计划;她却并不清楚。一切;还得从长谋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深宫十七载,鄢然被提亲的次数并不算少。王侯将相,新科壮元,此皆有之。这些人中,五成为的是她尊贵的地位,五成为的是她倾城的容貌。却未有一人,实打实是为她这么个人而来。
非她妄言。
若是一个人对你的了解仅凭着他人的只言片语,又何来的“矢志不渝,情深不悔”呢?
因此,对于那些提亲,鄢然皆是坚决却不失委婉含蓄地拒绝了。那些遭拒的人又是何等的心高气傲,有些人便放言:那昭然倚着不就是自己的几分姿色,待明朝年老色衰,便是给老子做小妾填房,老子也不稀罕。
这些话自是无人敢传到陛下的耳中,而鄢然却是有几分耳闻。能如何呢?不过也是一笑置之。
而今,鄢然心上有了人,她却无从知晓如何向那个人表达。风月之事,早逝的母后未曾教过她,宗室的先生未曾提点她。那些模模糊糊的概念,不过是从那些戏本中拾得。心中烦乱,鄢然随手拾了本最是风月的戏折子欲寻个僻静处仔细研读几番。
坐在桌边刺绣的梓儿瞧见鄢然欲出门,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问道吧,“姑娘可是要出去?”
“哦,是的。”鄢然停住了刚迈出一步的脚。
“那奴便随姑娘去逛逛吧。”说完便放下了手中绣了大半的手绢儿。
“不必不必。”鄢然赶忙地制止,“我,我只是想着一个人静一静。”
“那。。。”梓儿想了想,笑着道,“漾池的荷花开得正妙,姑娘不妨去那。”说着还热情地往鄢然手中塞过一把的瓜子。
漾池中心的漾月亭。
亭位于池中央,以白玉为阶,通至亭中。亭以四角为翼,檐牙高啄。四只翘角各悬了只风铃,偶有微风拂过,带动铃铛发出玲玲响声,声音清越婉转,不胜清雅。
亭中心,一方长榻,一个石桌。青玉石桌上,摆着一张棋盘。黑白分明的棋子,却是残局一场。
鄢然捧着满手的瓜子,怀中夹着一本风月戏折,甚是艰难地从袖子中掏出一方手帕。将棋盘往边上挪了几分,她便将手绢儿往桌上一铺,哗啦啦地将捧在手中的瓜子杏仁往那一倾,顺势地就往软榻上一靠。
嗑着瓜子赏风月,着实惬意。惬意到忘了自己如今是寄人篱下,瓜子壳漫不经心地撒了一地。
戏文实在是精彩,她的兴致全被提了起来,实在是难分神去留意渐走渐进的脚步声。
虽是男欢女爱之事,故事却不落俗套。讲的是楚楚动人的娇小姐瞧上了位书生,遣了自己的丫鬟去送信。却熟料那书生竟是钟情于那丫鬟的,排除了千难万险,二人正是衣衫半解,罗带轻分之时,她手中的书却猛地一下子被抢了去。
这种懊恼的事就如同戏文正是精彩处的一句“且听下回分解”,委实令人百爪挠心。
鄢然张牙舞爪地伸手去抢,却在起身的那一刹那瞥见恒衍有几分阴沉的面色,手中的动作便顿了顿,也未再继续。
然而,行走江湖,鄢然秉承一个信条:万事都能丢,面子不能丢;凡事皆能输,气势不能输。于是,她补足了气势,恶狠狠道:“你,你凭什么抢我的书?!”
“你的书?”恒衍压着怒意,沉声质问。说着还将手中的书翻得哗哗响,且每扫一眼脸色便欲沉一分。最后,竟,竟然是随手把它往漾池里一扔,惊起了几只停歇在荷盏上的蜻蜓。
“你!”鄢然委实未有料到他有这般的可恶,气急败坏的欲去够那本下场凄惨的戏折。只是先前躺了许久,腿脚未免有些乏力。这样猛地一起身,十分之九是会跌到脚的。而鄢然也无幸为那十分之一,遂堪堪的向身后的那水波粼粼的漾池栽去。
挣扎间,鄢然依稀抓着个什么物实。然当时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她多想,遂便像是救命稻草般的抓牢不放手。
她未有落水。
其实照她私心所想,她也不该落水。毕竟此时此刻,恒衍在身旁。按戏折子中的一贯路数,但凡娇小姐身遇什么不测,必有如意郎君救她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刀山火海尚不在话下,况一个小水塘乎?
如今的这个情势,且容她姑且的将女主角的戏份往自己身上套上一套。 
因着鄢然未有落水的担忧,她便未如同遭遇险事的姑娘般惊恐的闭上眼睛。是故由始至终,她都是直勾勾地对着恒衍的眼睛。待她回过神来,便知晓自己先时紧紧攥住的物实究竟是甚么,那个,是恒衍的衣襟。
此时此刻,鄢然双手紧攥着恒衍的衣襟,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而恒衍,亦是左手紧紧地拦着她的细腰。
这姿势,呃。。。远处看十分的引人遐想,近处瞧更是暧昧非常。
“你,你能不能先将我放,放下来?”鄢然将先前的腾腾怒意转化为怯生生的询问。但刚一说完她便后悔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可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哦。”恒衍说着便低身将她往软榻上放下。许久未进一步动作,他不耐烦地说道,“你可否松了我的衣襟?”
“啊?哦。”鄢然赶忙地将手一松。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旋即又伸手紧紧地攥住。
“那个。。。”鄢然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三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后,终是认认真真地对上恒衍沉静的眼眸,酝酿了许久才开口道,“恒衍,我喜欢你。你,可是欢喜我的?”问完话后,她的心中其实紧张的要命,面色上却装得一派安详,眼睛还不忘目不转睛地观察他的情绪。
闻言,恒衍幽深的眼眸浮出流光溢彩,似死寂的暗夜中闪烁这的星辰。却是只闪烁了片刻,霎时间便黯淡了下去,似是掩藏了无尽的难言的殇。
他张开嘴欲说些什么,却终是未言。低头重重地吻上了她的额头,重的如同一个印伽,刻在鄢然的额头上,也刻在她的心上。
“你,你这样,算是应了我吗?”鄢然轻轻地脱开他,忐忐忑忑地问道。
恒衍却是一撩衣翩翩地往那青石椅上一坐,执了枚黑棋,云淡风轻道,“如此,便是。”
鄢然压抑着内心的欣喜,殷勤地替他将石桌上零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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