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劫》第15章


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满是茫然,“长乐宫,这名字起得真好。只是,谁又能许谁一生长乐无忧呢?”她起身,推开了半掩着的大门,明晃晃的阳光就这样跳跃着进入了静穆的大殿,掩去了世俗的庄严巍峨,平添了几分生机与盎然。
鄢然半眯着眼,手遮着眼睛仰头望了天空许久。直至脖子仰地有些累了,才放下手,对候在殿前的婢女轻笑一声,“这大殿乱得实在是不像样子,你们进来收拾一下吧。”
连着数日,恒飖都未踏足长乐宫,鄢然也未走出长乐宫。
这甚是惹人猜疑。
一时间关于鄢然的谣言是被传得风生水起,而寂寞的深宫之人亦是乐得在茶余饭后推波助澜一把。
有人说她生得极美,有人说她长得极丑。
有人说她君恩正盛,有人说她不得圣宠。
谣言漫天飞,传到了日理万机的恒飖耳中,传到了久不理事的太后耳中,却似有一障无形的屏障,将这些莫名的谣言挡在了长乐宫的门外。 是故鄢然终日圉于一方小天地中,无人打扰,乐得逍遥自在。
长乐宫中。
五十多岁的老太医俯身小心翼翼地撕了鄢然左脸上的纱布,又颤着手往她的伤口上涂抹着膏药。一时不留神,下手稍微地重了些。
鄢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太医立即地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将盛药的容器搁在桌上,跪在地上扣头,“娘娘息怒。”
“无妨。你,你继续。”鄢然忍着痛将他扶起。
自恒飖离开的那日起,每日的早,中,晚都会有太医来瞧她脸上的伤,既准时又上心。鄢然知晓,这一切都是恒飖的懿旨。
对着那有些深的伤口,太医们都是一副甚是扼腕的叹息模样,直是宽慰她,“娘娘安心,微臣定是尽心竭力地替娘娘医治。不出几日,娘娘自当是貌美如初。”
鄢然对着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并不是很在意,但也装作万分忧心的模样,殷切叮嘱,“如此,本宫便是有劳各位了。”
保容以俟悦己,留命以待沧桑。
鄢然并不晓得这句话有无道理,只觉得如今,容颜于自己并无什么关系。
又隔了十几日,在太医的妙手回春之下,原本很深的伤口竟是愈来愈浅了。 待又恢复了几日,太医换下了鄢然脸上厚重的纱布,每隔两个时辰就为鄢然擦上些凝肌膏。乳白色的半透明膏体,有些淡淡的香泽之气,湥呒》簟?br /> 传说它是燕国进贡的珍品,当世也仅存了那么几瓶。而晋国宫中,却是只剩了最后的一瓶。
脸上少了纱布的遮覆,虽涂了些膏药,鄢然倾城的美貌即刻是显露无疑了。长乐宫的婢女都是十分欢喜的,鄢然虽未有多么的欣喜,但也不好显得自己多么的特立独行,只好也装作欢喜的模样。
于是,长乐宫由上至下从里到外都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欢喜。
然而,当天傍晚,不欢喜的事便悄然而至——太后传召。
长乐宫的众人都是不胜凄惶,战战兢兢地替鄢然梳妆打扮。
鄢然心中也有些惊诧。
当然,鄢然惊诧的并不是太后传召自己。而是,她居然这样沉得住气,隔了这样久才来传召自己。
平心而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一夜之间被封了槿妃,有狐媚惑主之嫌。
侍寝之后未参拜太后,有蔑视祖法之嫌。
与那惠妃,岱妃不和,有恃宠而骄之嫌。
用了无比珍贵的凝肌膏,呃,有肆意浪费之嫌。 
虽说最后的一条拎不上台面,但鄢然心知,前面的三条任是太后随意地往自己身上一扣,都足以以肃清后宫之名将自己好生地整治一番,以儆效尤的。 如此想来,太后实在是宽宏大量宅心仁厚啊,鄢然心中默默地涌起了对太后的敬仰之情。
踏进寿安殿的那一刹那,鄢然恍惚地觉着自己是走进了一座佛寺,而非一位太后的寝宫。
檀香袅袅娜娜的燃着,令人有莫名的心安。案牍边,几卷摊开的佛经字迹尚未干透。
鄢然恭敬地请了个安后,便垂着头作出一副恭然受教的模样。
太后半倚着软榻,淡然道,“起身,抬起头来容哀家瞧瞧。”
“然。”鄢然缓缓地抬起头,匆匆地扫了一眼太后,又赶紧地将视线移向别处。
只见太后虽是上了年纪,容颜却依旧姣好,可见年轻时就是个美人胚子。又因着岁月的沉淀,举手投足间更添了几分雍容之态。却不知为何,她的身上,有种鄢然无法读懂的沧桑之感。
太后漫不经心地抬眼,却在瞧见鄢然的模样时蓦地一惊,攥紧手中的佛珠,面色浮出几分阴翳,“你。。。”
“鄢然。我,臣妾叫鄢然。”鄢然知道她为何如此,且早已习以为常,故淡然地解释。
太后的脸色缓和如初,轻声问道,“陛下他,他可是晓得你的名字。”
“嗯。”鄢然垂眼,声音如蚊子般嗡嗡,“他早已知晓。”
太后太息了一声,向鄢然招招手,道,“过来陪哀家坐坐。终日呆在这寿安殿,哀家也是孤寂得很啊。”
“然。”鄢然走至软榻边,端身而坐,挺直了腰身,将双手搭在右膝上,十分恭敬。
“哀家只是同你闲聊几句,你无需如此的。”太后笑着去拉鄢然的手,将自己的手轻搭在鄢然的手上。
鄢然不自在地低着头。
太后和蔼地问道,“你初来宫廷,在那长乐宫可是住得惯?”
“啊?嗯。我,哦不,臣妾住得很惯。”鄢然有些受宠若惊。
来之前,鄢然预想自己即将面临的是狂风骤雨般的厉声责骂,却未想迎来的是春风化雨般的叮嘱问候。
最后,太后瞧着她的左脸,眼里满是惋惜,“唉,多好的容貌啊,真是可惜了。。。”又关切地问道,“只是这伤,你是如何弄的?”
“这个。。。因为是。。。”鄢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罢了。”太后挥着手大度地一笑,“哀家也不是执意要知晓,你若是不愿说,哀家也不欲勉强。只是。。。”
鄢然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只是。。。”太后对着鄢然的眼睛,全然没有太后的姿态,而是以慈母般的语气对她说,“高处不胜寒。漫漫王者路,哀家也希望能有一人,和陛下真心相待,携手百年。”
鄢然眉目纠结,不知如何作答。
太后兀自地笑了一声,柔声道,“退下吧。若来日得了工夫,也多来陪陪哀家吧。”
鄢然欠身,缓缓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嗯 痛苦地领略到自己之前的排版真是太糟了【含泪】
于是 熬着夜将之前的都重新地排了一遍 泪啊 
还有就是有个小小的修改 敛黛的封号是岱妃 鄢然的封号是槿妃
嗯 就是这样 加油【望天】
☆、第十四章 从此无心爱良夜
暮去朝来,光阴荏苒。
待又隔了数十日的光景,在那珍贵无比的凝肌膏被用得所剩无几后,在太医院一大把年纪的太医们如释重负的欢喜中,鄢然脸上的伤痕终于近乎痊愈了。乍的一瞧并无什么异样,依旧是一张艳丽的容颜。若是近处仔细地端详,还是会隐约瞧见有一道淡粉色的印痕。并不明显。
而这种效果已甚是令正候在长乐宫中的诸人欢欣雀跃了。
除了一人例外,恒飖。
太医把最后剩的一丁点凝肌膏涂抹在鄢然的脸上后,半跪着身子毕恭毕敬地叮嘱,“娘娘脸上的伤痕已近乎愈合。再往后的三个月中,请娘娘谨记忌食辛辣的食物,勿饮烈性的烧酒。”
鄢然浅笑道,“嗯,本宫自当谨记。有劳太医费心了,起身吧。”说完迅速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恒飖,又在心中思索了一遍刚才自己的应答是否端庄又得体,大方又自然。
“然。”太医起身了一半,还未完全地站稳,就被一直默不作声的恒飖问话。他立即又诚惶诚恐地跪下,额角暗暗地渗出汗滴。
恒飖的目光在鄢然脸上端详许久,微皱了眉,“虽已是愈合,但依太医所瞧,那道浅色的印痕何时可以消失呢?”
“这。。。”那老太医抬手拭去了额角愈发浓密的汗水,颤着嗓音道,“依微臣所见,娘娘脸上的伤痕本就有些深,因有着凝肌膏的缘故,娘娘此番愈合的成效已是,已是极佳。至,至于那道印痕。。。”
他心一横,闭着眼视死如归般,犹疑道,“微臣现下已是无能为力。若是要彻彻底底地隐去那道痕印,也只得等一年之后,待,待伤痕旧了以后,微臣才能勉力一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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