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侠》第181章


“文壁?!和唐寅、祝允明、徐祯卿一同被誉为‘吴中四才子’的文壁文徵明?!”李纯钧声音颤抖着问道。李纯钧自幼便喜读书、爱文人,虽然他在文采、书画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但这并不妨碍他像崇敬“七绝”那样敬重着天底下每一位风流倜傥的大文豪、大才子。
文徵明恰巧就是这样诗、文、书、画齐绝的大才子,虽然今年已经三十又八的他早已不再年轻倜傥。
“哦,原来是他啊!”孙瑾瑜显然是听说过“文壁”这个名字的,但可惜对这个人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的兴趣在那少年身上:“大哥,你看到那个跟你年纪相仿的锦衣青年了吗?”
“嗯,此人气质不错!能跟谢阁老、文徵明并肩而行,想来必然才识过人!”李纯钧颔首道。
“何止才识过人!此人根本就是文武双全!”
“你认得他?!”
“是!”孙瑾瑜面色有些发红,他沉声道:“我曾败在他手里过!”
“你败了?!什么时候的事?”周霏霏抢先李纯钧问道。
“六年前吧,那时候我才刚行走江湖不久!”
“那时候你的武功应该连墨龙神剑都不如吧!可现在……”李纯钧凝眉问道。
“不!我肯定现在的我也打不过他!他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孙瑾瑜的面容虽然不曾有半分改变,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但说话的语气却不自觉地加重了三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谁?”
“六年前,我初到京城,正碰上科举放榜。街面上人声鼎沸,传的都是进士及第的才子风流,但其中名声最隆的却不是状元,而是那届的探花!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未能金榜题名,就说那文徵明,十年前他就名满江南了,可是至今仍是名屡试不中的老秀才,可是那一届的探花及第却只有一十七岁!那人就是眼前之人——濮州李廷相!”
孙瑾瑜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听街边的人说他如何如何容貌俊美、气度非凡,一时好奇心起,非要见识见识,便打听了他下榻的会馆,当夜潜了进去。谁知我才刚来到他的窗外就被他发觉,我只道他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他一惊之下大喊大叫以致惊动城内禁军,便夺路而逃,谁知他不但不惊不慌,反而运起轻功直追我而来!我心想,你中的是文探花又不是武探花,即便中的是武探花,武功也未必比我高,我又何必惧你,于是便引着他往僻静的小巷里跑去。
“我把他引入了一条死胡同,我原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只是想把他撂倒了,仔细瞧瞧他的气度、样貌就此了事,谁知道我们二人甫一交手我便被他摔了一跤!我连自己怎么摔的都没看清楚!不出十招,我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我当时想,读书人都是好面子的,我出手冒犯了他,他还不把我交送官府、打我板子?却不料他只是冲我笑笑,一转身便走了,而他的轻功却比跟着我跑之时高明了一倍不止!
“这时候我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比自己厉害百倍,我没把人家当回事,人家又何尝把我放在眼里,是我自己太过自负了!于是我把他的样貌深深印在了脑子里,之后便离开了京城,四处游历,四处学武,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把面子找回来,但之后却再也没有遇见他了!我后来听说他被封了个翰林编修,那可是有朝一日能入阁拜相的大好前程,谁知道他却因为得罪了刘瑾而被罢官,后来就归隐了,原来却在此处!”
“那你不找他比比?”周霏霏问道。
“不行,现在还不行!我估摸着他的武功不在刘慕三之下,即便比刘慕三稍有不如,却也不是我此时能对付得了的!”孙瑾瑜忧色满面的摇头道。
“三弟,你可知他是哪家哪派?”
“知道!我六年前跟他交手时是不知的,否则我也不敢妄自对他出手;但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嵩阳书院的弟子!是嵩阳书院自‘大拨云手’宋悲死后七十余年来,唯一一位将五绝拳法中的‘双飞雀’练至十重大道之境的人!”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谢迁胸襟
这边李纯钧三人正互相交流之时,原来远在街道那头的谢迁等人也已走了过来。
一众书生见李纯钧三人驻马当道,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其中一名年纪较长的冲为首的李纯钧问道:“足下拦路于此意欲何为?”
李纯钧急忙翻身下马,冲面前之人作揖道:“先生,我等奉令欲求见谢阁老!”
“奉令?奉谁的令?——你们是三厂番子?!”那书生突然厉声叫道。此言一出李纯钧身边瞬间便围上了十余人。
身负上乘武功的李纯钧此时却慌了手脚,他连忙摆手,解释道:“非也,非也!我等乃是奉李阁老之令前来保护谢大人的!”
孙瑾瑜见李纯钧这般拘谨不由得摇头偷笑,周霏霏也忍不住嘀咕道:“想不到纯钧大哥见了读书人竟然酸成了这样子!”
这十几名读书人还待不依不饶的检验真假,那边谢迁已经听到了李纯钧的言语,主动地分开众人、走上了前来:“小伙子,是东阳让你来的?”
“是李阁老和龙指挥使!请阁老明鉴!”李纯钧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龙千给仇昌的密信,并解释道:“我与仇昌乃是八拜之交,因而特意前来保护阁老安全!”
谢迁接过信并没急着阅览,只是一招手,示意众人进入街旁的一间茶社。众儒生尽皆落座后,谢迁方才拆开信封来阅览。阅过信后,谢迁目含赞赏的看了看李纯钧,最后拧着眉叹道:“奸佞当道,家国无幸!小伙子,老夫我不用人保护,也不会停止批判这些奸贼,老夫倒要看看刘瑾阉贼能把我这五尺之躯如何!”
李纯钧连忙劝道:“阁老,您是朝廷栋梁,怎能轻易置身险地!要斗倒刘瑾等阉贼,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先要保住性命啊!”
谢迁不答话,只是固执的连连摇头。
李纯钧见自己劝说无效,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说辞,连忙向下首的孙瑾瑜打眼色。
孙瑾瑜眼珠一转,言道:“其实我也觉得阁老不需要人保护!”
李纯钧一听孙瑾瑜之言,立即冷汗直冒:自己明明打眼色让三弟劝说谢阁老,他怎么反而跟自己唱起反调来了!
谢迁凝视孙瑾瑜一眼,忽然笑了:“哦,小伙子你也同意我的想法?”
孙瑾瑜笑道:“晚辈不敢妄自揣度阁老心意,只不过能从阁老所为中看到一二益处罢了!”
“噢,你且说说。”
孙瑾瑜起身抱了抱拳,说道:“阁老虽已致仕,却仍然关怀时事、批驳奸佞,显然是想借一己之力唤醒受阉贼欺侮的天子、鼓舞普天之下的官吏及生民与之相抗争。阁老不欲使人保护,乃是彰显自己的凛然正气、刚直节操与锄奸肝胆,自古邪不能胜正,阁老以正祛邪当能大胜,又何须有人暗中保护,那不是显得自己没胆色、没底气嘛!阁老不被保护,刘瑾就有了下手的机会。他若不敢陷害阁老的性命,那无疑是增长了‘反刘’人士的气势,打压了三厂阉贼的嚣张;他若真的暗杀了阁老,则会激起普天之下读书人的怒火,而且阁老门生遍天下,各州各县的官吏‘反刘’也必会更加坚决、彻底!更关键的一点是,刘瑾如果派人对阁老下手,一旦证据齐全,‘擅杀无罪阁老’,这么大的罪名压在身上,刘瑾区区一阉人,就算命再硬、恩眷再隆也逃不过法场上的断头一刀!”
“说得好!”谢迁也不管在座一众儒生各自显露出来的惊诧、惶恐、钦佩等不一而足的神情,神情激昂的说道:“老夫今年已到花甲之龄了,这般岁数就算不致仕也很难为百姓谋福。为社稷效力了,若老夫能用一己之性命换来大明的长治久安,换来百姓的喜乐福安,何乐而不为呢!汝等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谢迁站起身来,走到面色惊惶的李纯钧面前,拍了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李纯钧的肩膀,又欣慰的看了孙瑾瑜一眼,说道:“小伙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接受!这封信我留下,你们回去复命便是!告诉东阳和龙指挥使:刘瑾,我谢迁不怕!哦,对了,若你们不着急离开的话,老夫还有一事请托。”
李纯钧见谢迁说的斩钉截铁,素来听说过谢迁脾性的他便知此事已不可为,除非他和孙瑾瑜能一直远远的躲在暗处,否则谢迁是决计不能允许自己等人住到他的家中或附近来保护他的。李纯钧此时正对交托了自己此事的仇昌心怀愧疚,突然听到谢迁说有事相托,他连忙躬身应道:“请阁老吩咐!”
“你们虽然是从北边来的,但最近浙江闹倭患的事情你们大概已经听说了吧!”见孙瑾瑜和李纯钧都点头,谢迁又道:“这些倭寇都很该死!可惜我大明水军无权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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