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痕记》第468章

，能收到水晕墨章、浑厚化滋的艺术效果，多用于写意山水画。熟宣用画容易掌握，但也容易产生光滑板滞的毛病；生宣作画虽多墨趣，但渗透迅速，不易掌握。故画山水一般喜欢用半生半熟宣纸。半生熟宣纸遇水慢慢化开，既有墨韵变化，又不过分渗透，皴、擦、点、染都易掌握，可以表现丰富的笔情墨趣。可以代替宣纸作画的纸还有东北的高丽纸、四川的夹江宣纸、江西的六吉纸等等，其性能接近于半生半熟的宣纸。墨常用制墨原料有油烟、松烟两种，制成的墨称油烟墨和松烟墨。油烟墨为桐油烟制成，墨色黑而有光泽，能显出墨色浓淡的细致变化，宜画山水画；松烟墨黑而无光，多用于翎毛及人物的毛发，山水画不宜用。挑选墨首先看其色，墨色发紫光的最好，黑色次之，青色又次之，呈灰色的劣墨不能用；然后听其音，好墨扣击时其声音清响，研磨时声音细腻，劣质的墨声音重滞，研磨时有粗糙响声。磨墨要用清水，用力均匀，按顺时针方向转慢磨，直到墨汁稠浓为止。作画用墨要新鲜现磨，存放过久的墨称为宿墨，宿墨中有浓缩后的渣滓，用不好有脏黯之。现在北京、天津等地生产的书画墨汁（如一得阁），使用方便，已为许多书画家所用，但墨汁中胶重，最好略加清水，再用墨锭研匀使用。墨色更佳。国画与西方绘画不同之处，其中一项就是书法。国画画面上常伴有诗句，而诗句是画的灵魂，有时候一句题诗如画龙点睛，使画生色不少，而画中的书法，亦影响画面至大。书法不精的画家，大多不敢题字，虽然仅具签署。亦可窥其功底一二。大师滔滔不绝地给九姑娘讲述着，后来，他要九姑娘制作一个印章，以后，画成作品要盖上自己的印章。九姑娘说，我盖上自己的印章，也会象一些名人一样办画展吧。大师笑到，有兴一部长在，给你办几次画展，让报纸电视台给你吹一吹，你很快就会成名的。原来可以这样，当时，九姑娘就笑了。她说，好吧，等我成了画家，以后，有人要我的画，我就定价出售。大师摇晃一下脑袋走了，他知道，现在速成的时代，只要有人或者说有势，成名成家，当然象大棚菜一样，很快就会功成名就的。艺术，狗屁不如。大师在九姑娘被吹鼓手们吹成著名画家以后就投身到运粮河自尽了，他知道，这个时代不需要他了。
九姑娘是在合肥办画展时认识老省长的，当时，老省长只是觉得九姑娘的印玺和题字很有讲究，自己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后喜欢金石收藏，只是想和九姑娘交流一番。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忘年之交。九姑娘使出了浑身解数，很快就象一缕春风吹进了老省长的心田。老省长看到九姑娘的画装裱很独具一格，纸裱较粗，绫裱较精。裱边的颜色宽窄衬边接驳裱工都十分讲究。他知道欣赏字画不独欣赏表面功夫，更着重于与作品有关和作者个人的相互关系。成了朋友以后，老省长有时会在九姑娘的画上题辞，当然，是九姑娘邀请他这样做的。老省长的书法仓劲有力，雄浑生姿。在九姑娘的画的留白处以书法诗词来补白，慢慢的，九姑娘的作品与众不同起来，居然有了一种书卷气。字画中的诗词，往往代表主人的心声。一句好诗能表现作者的内涵和学养，一句好诗，亦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有老省长出手，九姑娘的名气越来越大了。
第八十一章
到老省长家时，看到九姑娘正在画画，老省长亲自为她磨墨，几个人都放慢了脚步，说话时也都压低了声音。
“你们先坐一会，让小九把作品完成。”老省长示意几个人坐下，“难得小九一大早就有了灵感，咱们等一会一起欣赏她的墨宝吧。”
“行，行。”几人附和着坐了下来。兴一怀疑爱情、害怕爱情、否定爱情，但却不可制止、无一例外地渴望和期待爱情。他知道，在这个躁动的时代里，在生活平静的表层下，暗潮汹涌。在衣着光鲜的外表下，都包藏着一颗不安分的祸心。知书达礼、温顺乖巧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颗动荡不安的心，随时期待着不平常的事情发生，随时准备打破原状，时刻等待着反叛或出轨。而他又必须承认自己野心勃勃却又胆小如鼠，尽管我们会有一千种一万种美妙的假设，却仍然老老实实地蹲在原地，止步不前。他只想和九姑娘调情，但永远不要相爱。他想要的爱，也许是在一个陌生的街头擦肩，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但都被对方吸引，二人深深地对视，或者不停地回头用眼神交流，但最终消失在人海。他需要与九姑娘那种爱和被爱的感觉，喜欢和九姑娘那种夹杂着爱与喜欢的暧昧感觉，那种除了彼此没有第三者能体会到的那种淡淡的苦涩与惆怅，隐秘的快乐与欢喜。他在爱里沉溺在爱里辗转在爱里享受在爱里思念甚至在爱里哭泣的过程，但却不爱收拾爱情遗留的一地鸡毛。他知道九姑娘只是他平淡生活里的激情调剂，身在其中，把握火候，其乐无穷。但调料终是不能当饭吃，和九姑娘做爱就象烟和酒，少点可以逸情，多则伤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拥有九姑娘只是让兴一觉得幽美难言。他觉得自己象个失意才子，可以放荡，虽有不得志的牢骚之意，但这牢骚借情风雅，遮掩了他心里的酸楚。
“桃花难画，因要画得她静。”老省长边看九姑娘作画边小声说到，“桃花难言，往往是因为她不舍得收敛，艳得让人无所适从，无法评价。一不小心，那美变成了滥觞，俗得就好像听见一个村姑名叫桃花，你回眸一顾，却没有人面桃花相映红的风景。”
“老省长说得真好。”兴一点头称赞到，“九姑娘一定是画的桃花吧。”
“正是。”老省长笑逐颜开地说，“等小九画好以后，我给题辞，作品的名字就叫桃夭。桃之天天，灼灼其华。刘勰的文心雕龙把以灼灼状桃花之鲜，看作是思考千年也难易一字的佳构。我是经常在睡前读上几篇诗经的，觉得那音韵就是人类出世时的天籁，现在的作家怎样锻炼也难以企及的恰到极处，比如桃夭，思想古人是何其天真灿烂，就象一个孩子看见这天地间每一片叶子都是光耀明媚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也许古人创作文句之初就是这样，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并不需大力咬文嚼字。所以今人反倒要艳羡那恰到极处的好。灼灼二字，给人以照眼欲明的感觉，深刻到难以磨灭的地步，读这诗，甚至只是读起头这一句，已教人分辨不清，这艳得难舍难收的是桃花，还是那艳如桃花的女子。”
兴一愣住了，他第一次感觉到老省长还是很有才的。他很吟咏一首诗，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样的诗句能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鸟的翅膀在空气里振动，那是一种喧嚣而凛冽的，充满了恐惧的声音，一种不确定的归宿的流动。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在他的心里潜伏着一个深渊，扔下巨石也发不出声音。兴一知道自己不想过于投入，他知道容易伤害别人和自己的，总是对距离的边缘模糊不清的人。世间的很多事物，人们无法从它寂静的表象上猜测到暗涌，比如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相遇，或者是离别。他知道自己注定要和九姑娘分开了，如果再与她纠缠下去，就象田野当中一道洁白而疾速的闪电，突然被击中，足以致命。该放手的就要放手，和九姑娘的那份情，恍若有光自天堂的缝隙渗漏，因还未曾识别爱，所以他不知留恋和贪婪，亦只是无情。放手以后，他便会获得风清月圆，只是要经历诸多磨难割舍，他的内心才会让情转薄转淡，直至寂静。内心的欢喜与凄楚象走在岸上看花开花落，贪恋美辰良景却心怀谦卑，故不让自己久留，只愿做个静默的过客。曾经的桀骜与风霜褪尽之后，他的内心分明，就算对九姑娘心存眷恋，亦静默无言，仿佛走尽无数坎坷颠簸之后，终于抵达某处，却发现那原来只是一个安静清朗的小镇，花好月圆。他在西部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打石头从开始，他就在幻想能通向远方的路途，那种追寻对他来说代价甚为巨大的，它使他的生活因为和其他人不同而一直沉浸在孤独之中，如同宿命。但他一直相信人要抵达彼岸必须得先经历黑暗和痛楚，就象一个人的生活态度，这并不是简单的悲观或乐观，颓废或积极的问题，它是一种过程。当一个人快死亡的时候会经历潮状呼吸，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