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列传》第48章


她本该清楚的,自她被晋子善带到杨国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为晋子善的弃子了。
一枚弃子,而且可有可无。
宋淮月倒是无妨,她回去可不是为了晋子善这个渣男,她只是为了任务消除晋非吾的怨恨罢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道路曲折兮,没错,前头就是光明。
鉴于杨国士兵动不动就来刷存在感,宋淮月和谢沧澜两个人只得绕远路而走,几天之后才赶到了石镇,在边陲小镇上唯一的一家的客栈里落了脚。客栈的名字就叫客栈,不叫龙门,也不叫悦来更不叫有间,简单粗暴,浅显易懂,人家可是在石镇一家独大。
就是拽。
刚进门,扑面而来的是灰尘的气味,是多么的清新高大上。传说中的美艳老板娘,身量状如牛,罗圈腿水桶腰,脸面大如斗,双颊雀斑如烧饼上的芝麻,油头粉面,气势汹汹。嘴角上的铜钱痣,呃,宋淮月有种胃液外翻的冲动。
堪比男人的老板娘,简直是男人婆中的战斗鸡。
客栈里的人却也不少,南来北往的,混杂着齐国人、晋国人以及各地的杨国人。
谢沧澜也有种看不下去的冲动,直接拉着宋淮月坐到了角落里仅空着的桌子上去,无奈桌子和长条凳上灰尘油脂厚重,宋淮月用白娟往上面一擦,立刻一张白帕子变成黑的了。
谢沧澜一把夺过宋淮月手里的物什,向小二要来水,自己在一旁利索地擦起桌子来,不一会儿,木面焕然一新。
宋淮月轻巧地在旁看着他,心里啧啧称赞,不愧是枚好男人,要是做了男朋友……宋淮月这厮有贼心没贼胆的,心里想想也就罢了,等到上面的水渍干了,便一下做了上去。
老板娘早在一旁注意到了他们,本来他们平淡无奇的脸是没什么看头的,不过字男尊女卑的时代里,男子主动包揽女子该做的活计,这令她眼前一亮。这样想着,老板娘便甩着她那水桶腰,自以为妖妖娆娆地走到谢沧澜面前,尽量温柔,然而在桌子上狠狠一拍,震得地面抖三抖,粗声粗气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宋淮月小心肝也抖三抖,不忍直视老板娘,往侧一瞥,说:“两素一荤一汤,外加三碗米饭,我一他二。”
老板娘听得周全,正要搭话,有和谢沧澜套近乎的冲动,比如“大哥两碗饭怎么够,三碗吧”,“大男人的,喝点酒吧,要不要奴家作陪”,越看谢沧澜的气质,越是喜欢,脸是普通了点,那又怎样。
怎料,不合时宜的话从另一头插了进来。
“老公公……呃,说错了,”过半百的老头子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衣衫褴褛,坐在南边靠墙的位子上,摇了摇手中的空酒瓶子,却没有一丝醉态:“老板娘,酒没咯,再加个两三坛来,话说你家的酒一点酒性都没有,喝起来像水一样,一点都不够味。”
老板娘刚刚酝酿好的温柔羞态全部都没有了,回看不懂人情的糟老头子,所有的旖旎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用着倒三角的鼠目眼恶狠狠地等着老头子,几步踱到他面前:“死老头子,你怎么又来了,上次欠下的酒钱还没还头,你怎么又死皮赖脸地来了?现在还光明正大地砸老娘招牌,说老娘酿得桂花酒不好。”
她又想起什么似得,将跑堂的小儿招来,一把拧住了小儿哥的耳朵:“你个该死的,你怎么又不长脑子的把这瘟神放进来了?”
小儿满眼是委屈,然而对于老板娘并没有什么鸟用。
“他自己闯进来,我又打不过他,能怎么办?”
老板娘嗤笑:“打不过,你个壮实的小伙子打不过半只脚跨进棺材里的老头子,你还有脸说?”
老头听罢,不乐意了,反驳说:“哎哎哎,说得什么难听话,老头子我身体可健壮着呢,死不了,人称‘老不死’。”
朝堂权谋文冷情女配之六
“老不死的,今天老娘不把你打残了,也把你给打怕了,老娘我已经忍你好久了。”一脸横肉的老板娘说着,就已经撸起了袖管,显得很是迫不及待:“把老娘的扫帚拿来。”
被松开来的小二满当当地舒了口气,因着老板娘转移了注意力,手脚也利索多了:“得嘞。”
老头看老板娘动了真格,嘴里发出嚯嚯声,并不是惶恐的表现,而是满不在乎的表情,这下子他目中无人的样子更是激怒了老板娘。
于是等她一接过扫帚,便颇有气势地在半空中一划,仰天大笑:“哈哈哈,今天老娘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扫地出门’?”
“呵呵呵,”老头嘴上也不甘示弱:“老头子我也让你这个男人婆看看什么叫做‘仰天大笑进门来,尊老爱幼莫悔迟’。”
“去你姥姥的。”
老板娘这时候已经冲过来了,横力如牛,将扫帚一把搭到老头额头上,势必要将他满脸褶子的脸揍成猪头脸。
就在所有人为老头默哀的时候,也是在谢沧澜握住宋淮月要出手的剑的时候,奇迹出现了,老头往后一倾,避开狠扫而来的扫帚,一个旋身和起身,就已经出现在老板娘的身后。小二来不及提醒,老头已然朝老板娘圆润润的屁股一脚揣了下去。
“老辈内力颇深,深不可测。”谢沧澜暗中提醒着宋淮月。
宋淮月才醒悟,这就是真人不露相。
老板娘华丽丽地摔倒在地上,地面崩塌,连带着把桌子给压得稀巴烂,“老娘的腰。”貌似闪了。
老板娘再也蹦跶不起来了,使劲剜了老头一眼,在小二吃力地搀扶下,慢腾腾地回屋休养去了。幸而老头占了便宜,也没再折腾。
“老先生,好一招‘声东击西’之法,莫不是有着‘闲云野鹤’之称的东山慕容洪先生?”谢沧澜突发其来的喝彩声,使得宋淮月的脑电波不停地转,东山慕容洪?
她一轻微抚掌,想起来了,晋子善的师父。
天下大儒之首,神龙见首不见尾,传闻中神仙似得老子一样的人物,居然是这幅德行,嗜酒如绳命?厚颜好争斗?
但这不妨碍宋淮月寻找突破口,她有点欣喜于谢沧澜的慧眼识明珠。
“什么闲云野鹤,什么东山先生,老子就叫慕容洪,对了,别以为你小子和你旁边的那位贴上个什么人|皮面具,老子就怕了你们。知道么,乌龟才把头伸到壳子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慕容洪褶皱着一张脸,样子极其不耐烦。
都拐弯抹角骂人了,宋淮月也学着他尖酸刻薄道:“不不不,老先生你这样想就错了,乌龟和王八寿命长久,才有百年的王八,千年的乌龟,千年乌龟下臭卵,老坏蛋。”谁叫你刚才自称“老不死”的?
慕容洪不怒反笑:“有点意思啊,小丫头。嘴上功夫了得,不知道身手如何,你陪老头子我过过招?”
又要打架,不知道晋非吾的身体记忆还在不在,宋淮月思忖着要拒绝,被谢沧澜先一步下了梯子给她解了围:“老先生何必为难一个女子,要不就由在下陪老先生几招罢了。”
慕容洪颔首:“可以,老子我最喜欢爽快人。”
场面又开始混乱,一般人是不喜欢争斗的,特别是商人,求得就是个安全,所以一听这话,原本坐在客栈里的人,纷纷散了,回房的回房,出门赶路的赶路,大厅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慕容复、谢沧澜和宋淮月三个人。
一招到三招,三招到十几招,十几招到几十招,再到几百招。两百招下来,不分胜负,除了坏了两张桌子,三条板凳,碎了七八个酒坛子。
如果老板娘在这里,一定又要地动山摇了。
不打不相识,止于两百招,慕容洪拍拍谢沧澜的肩膀道:“小伙子,有前途啊。说吧,二位认出我这个老头子来,所谓何事?”
谢沧澜一笑,显得清冷:“晚生的确有一个问题讨教先生,是关于贵弟子晋子善之事?”
“子善?”慕容洪凝眉,又见着谢沧澜,摇头道:“你是齐国人,我帮不了你。”
宋淮月这时候插足道:“是私事,并非朝堂、两国之事。小女子是善公子手下的亲卫,公子有心结,我们是来给公子解心结的。”
“哦,既然如此,”慕容洪表现出半信半疑的样子:“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帮助你们。”
宋淮月聊表一笑:“东山先生可有什么要求?”
“简单,县城里王县令府上藏有十年的梨花酿,你们晚上替我取两坛来,明早来房间里找我。对了,顺便把我这几日欠下的酒钱、房钱全部付了吧,老儿我是个好人,不想白吃白喝。”
感情在我们来之前,您一直不是个好人?
宋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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