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战史》第49章


弓真道:“石将军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名蒙面人,几个起落,已经来到了石将军的身前。”
王绝之诧道:“蒙面人?”
弓真道:“不错,我见到蒙面人,立刻便欲上前挡住蒙面人,谁知听见石将军道:‘是你?’听他的语气,和蒙面人显然是旧识,于是我便放下脚步,静观其变。”
王绝之道:“跟着怎么样了?”
弓真遵:“跟着蒙面人道:‘石虎,你想活还是死,要不要我救你?’我听见他答应相救石将军,开心得心头一跳,更不敢打扰他们的对话了。”
王绝之皱眉道:“这人如果真是石虎的朋友,又何必藏头露尾,蒙面示人?只怕他此来并非安着好心,你不去拦住他,倒真的是错了。”
弓真由衷佩服道:“王大侠好聪明!如果当时有你在旁,石将军便不至于被人掳走了。石将军吟了一声,说道:‘你要救我,恐怕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着什么好心吧?’”
王绝之道:“就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石虎肉随砧板上,只要能够舍得性命,明知对方是黄鼠狼也得跟他走了。”
弓真摇头道:“那时,石将军道:‘你救我想得什么条件,可爽爽快快的说出来。如果要干些狗皮倒灶、卖友求荣的勾当,我石虎宁愿死掉,也不要被你医治!’”
王绝之点头道:“石虎半生戎马,看似粗鲁,心计也未可小觑。他越是肉随砧板上,越得摆出不在乎生死的模样,否则便真真正正是肉随砧板上,任由对方漫天开价了。”
弓真道:“蒙面人道:‘我当然不会叫威名赫赫的石虎将军做狗皮倒灶、卖友求荣的事,纯粹是想跟石将军合作而已。’”
王绝之道:“合作,怎样合作?”
弓真道:“石将军也是这么问:‘合作,怎样合作?’可惜他刚说完这句话,便已昏倒,蒙面人见他昏倒,一点也没有迟疑,立即便把石将军抓起带走了。他出手既快又突然,我阻他不住,要掷剑伤他,又恐防误伤了石将军。”
王绝之颔首道:“就算是伤得了他,也不该掷剑。他纵有歪心肠,至少也得救活石虎才能打算,你如果杀伤了他,等于把救治石虎的一线生机也切断了。”
弓真道:“我当时也这样想。但我见他带走了石将军,心里头又放心不过,便嘱穗儿留在原地等你,自己追了上来。”
王绝之道:“听你所言,这人武功高强,你怎能追他得到?这一追却是多余了。”
弓真道:“我虽然追不上他,但碰到了你,也总算不枉此追。”
两人大笑。弓真笑了两笑,又现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王绝之安慰道:“不必担心,这人带走石虎,是福不是祸,石虎落在他手,性命多半能捡回来了。”
弓真道:“话是如此说,可是这蒙面人藏头露尾,不知是何来历,安着的多半也不是好心。”
王绝之沉吟一阵,问道:“这蒙面人的身材装扮、言行举止,有何特征?”
弓真答得很快,他记心并不差,“他身材高大,足足长有九尺,身着一身犀革甲胃戎装,脚踏牛皮靴子,似乎是军人,而且军阶不低。嗯,他看来白皙多毛,定是胡人无疑……”
王绝之再问道:“他有没有兵刃在身,口音如何?”
弓真摇头道:“他只是空手,没有带上兵刃。至于口音,我到过的地方不多,可听不出来。”
王绝之隐隐猜着了几分,狐疑不定,“莫非是他?可是他一伙与石虎素不来睦,巴不得石虎快点死掉,为何却要相救石虎?”
两人口中说话,脚下又继续向前,沿着足印追踪医神。
弓真忍不住问道:“王大侠,我们现在走得这么急,往哪儿去?”
王绝之道:“找大夫去。”
弓真奇道:“石虎已被人救走,还找大夫来干嘛?”
王绝之道:“那大夫趁我一时不察,悄悄逃跑了。这口气我硬是咽不下……”
此时他们来到一条大江之前,大江足足有数百丈,唯一的一艘木筏摆渡正在大江中心,舟子撑篙使力移走木筏,医神站在木筏之上,神态悠闲。看他童颜鹤发、得意洋洋的样子,倒真像个出世神仙了。
医神居然还向王绝之挥动着手,声音隔江远远传来,道:“王公子,你不追过来,老爷子可要走了。再见,多谢你的绿玉。”
王绝之气得几乎吐血,差点破口大骂,只是回心一想,破口大骂只怕更添医神的得意,唯有忍口不骂。
若是换作以前,王绝之便是跳下江中,泅水狂泳,也非得追上医神不可。只是他经过姬雪一役之后,差点淹死,纵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再跳下水了。
弓真大奇,问道:“王大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绝之听了此话,急怒攻心,咚声晕倒。他并不只是因为医神,而是他受了内伤外伤无数,死命奔跑多时,早就筋疲力尽,此刻得知石虎已被人带走,那道气泄了下来,终于支持不住了。
第八章 季子多金
弓真待王绝之醒来后,回程与穗儿会合。欲返回崔家,但想想崔家死人太多,他们虽不怕鬼,却怕尸体发臭,无法逗留,于是走到五里外的一户农家,给了户主一两金子,户主腾出一所茅舍,供给他们暂住养伤。
日月如梭,过了大半个月,弓真的伤势早已痊愈,王绝之也好了七、八成。这天弓真早上醒来,忽然眼前一亮。
穗儿正捧着早饭进来,那是一碗胡饭、酥茶浆及梅子。她看见弓真的目光,脸上一红,佯装没见到弓真的异样,微笑道:“公子,请用早饭。”
弓真赞叹道:“你怎么换上了这一身打扮?真美,真美。”
穗儿道:“奴婢是公子的,公子是氐人,奴婢自然也是氐人,便应该如此穿着。”
只见她剪短了头发,打散一头丫环双辔,编了二、三十条小辫子,身穿斑斓纹衣服,看来活脱便是一名艳丽的氐人少女。
弓真心中感动,伸臂欲搂住穗儿,穗儿巧妙闪开,放下食物,嘻笑道:“公子,请先用早饭。奴婢出去了。”
身形一转,闪出房外。
她闪开弓真那一搂的身法,显然用上了易步易趋。这十多天来,弓真研习刘聪给他的秘效,他不识汉字,便叫穗儿把秘笈上的字念给他听,因而穗儿也学会了几招身法。遇到不明白时,就问王绝之,王绝之也不吝秘技,倾囊相授。穗儿天资聪颖,对这门身法的领悟居然比弓真还高出了几分,使得弓真几次欲图调戏终告失败,真的是作法自毙了。
弓真喝了两口酥茶浆,又见到穗儿探头进来。
她的样子似乎有点担心,“公子,恼了我吗?”
弓真道:“怎会恼了你?你对我这么忠心,这分恩情我不知应当怎样报答才足够。”
穗儿低头道:“奴婢对主人尽忠是应份的事,又怎能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呢?公子对穗儿好,是穗儿的运道好,公子对穗儿不好,穗儿也绝不会怨上公子半分。”
弓真目光带着惋惜,轻轻抚着穗儿的头发,乐声道:“你运道很好,公子绝不会亏待你的。”
穗儿嘤哼一声,扑到弓真胸前,低声道:“公子,你对穗儿真好。”
弓真只觉怀里的穗儿娇躯如火,情欲不禁激动,禁不住朝她的樱唇吻了下去,忽听一把尖锐的声音在屋外大笑,“王绝之,看你如何赢得了我!”
两人连忙分开。弓真心道:“莫非有仇家来找王大哥晦气,动上手来?”
他关心王绝之,奔出屋外,只见王绝之和一人相对而坐,一枚铜壶笔直飞上半空。那人五官齐全,样子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与别人不同的是,他是一个金人。
他头上戴着一顶紫金冠,锦衣用金丝绣了一支金麒麟,左胸还镶了个小金麒麟,两条手臂戴满了金环金钥,十根指头竟戴了二十三枚指环,不时发出叮叮挣挣的磨擦声响,金腰带足足有半尺粗,鞋底虽然不是纯金,鞋面都镶了一朵金玫瑰,他咧嘴大笑,一口牙齿,竟也全换上金牙!
在他的后面,站十名高大汉子,身披黄金甲胃,手持的兵刃也是金光粲然。不过黄金太软,造不了兵器,想来兵刃里头也杂了钢铁锡等的五金。十名汉子身旁,放着五个大箱子,均是黄金铸成,压得地面也沉下了小半尺。
铜壶凌空,将落未落,王绝之则手拈筹矢,欲发未发。
弓真知王绝之和“金人”是在玩耍投壶之戏,他在崔府招婿馆时,即常常目睹馆中少年戏玩投壶,所以也略识玩法。只是投壶之战通常把壶放在地上,以矢掷入为胜,然而像他们此刻将铜壶抛起来掷,却是见所未见。
铜壶一落,王绝之一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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