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战史》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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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壶一落,王绝之一声:“着!”
立将筹矢向东掷出,筹矢去得不徐不疾,然而竟不朝壶口掷去,而是转向西方飞出!
弓真大奇,无论如何,王绝之绝不是傻子,准头也绝不会这样差劲,“莫非我猜错了,他们玩的竟然不是投壶,而是一门我不懂得的玩意?”
“金人”本来大笑,看到王绝之这筹矢一发,却笑不出来了。
原来,钢壶落到一半,筹矢也发至中途。突然,铜壶向西飞出,势道竟尔快了十倍!这一着气劲内蕴,在半途突然换向,铜壶转折而飞,而且先缓后急,掷壶之人手上劲力运用之巧之妙,委实已达化境。
然而毕竟还是王绝之洞悉先机,技高一着。单凭看到“金人”掷壶的手法,已知壶势是先东后西,扰人耳目。铜壶向西飞出,其势甚快,竟然越过了筹矢。
铜壶再去一段路程,势道渐缓,筹矢的去势依然不徐不疾,终于追过了铜壶,穿过了壶颈之内。
王绝之这时方才微笑起来,弓真拍手赞道:“王大哥,好精妙的投壶绝技啊!”
筹矢进入铜壶,陡地滚了一滚,竟然从壶口反弹出来。
“金人”大笑道:“我早说过,你赢不了我的!”
原来他早有布置,铜壶故意镶有磁铁来算计王绝之。磁铁正面为吸反面为拒,他以反面镶在壶颈、壶底,筹矢是铁所制,自然进壶即给弹了出来。投壶用的筹矢虽有铁制,然而却少人使用,不太流行,常人戏玩投壶时,多以竹木作失,王绝之拿了铁矢,以为铁矢较重,反而更易着力,不以为问题,便着了“金人”的道儿。
王绝之不慌不忙,长身而起,拇指扣着中指,疾弹而出,正中矢尾,筹矢疾飞如昔,“叮”一阵清脆声响,洞穿了壶底,穿着铜壶,嵌进一棵树杆。壶颈磁铁的拒力不断相撞筹矢,铜壶不断振动,发出嗡嗡的声音来。
“金人”笑带嘲讥道:“王公子,输了游戏,拿我的壶来泄愤吗?”
王绝之谈谈道:“不,是你输了才对。”
“金人”道:“你明明是第二掷才进壶,还想抵赖?堂堂琅琊狂人王公子居然赖帐,传了出去,大大的贻笑江湖!”
弓真忍不住插口道:“那是你使诈在先。你的壶……”伸手把铜壶拉出,指着壶颈道:“这里镶了磁铁,不合规矩。”
“金人”道:“你就是弓真?”
弓真道:“不错,你又是谁?”
王绝之笑道:“弓兄弟,且让我来介绍,这位浑身是金的仁兄,便是东海金王金季子先生,天下多金之士,无出其右。”
弓真和王绝之相处十多天,听他谈论武林事故,名人轶事,已不像初到清河时一般无知,总算听过这位海内外藏金堪称第一的大商人。据说此人本名田崇,因在八王乱时囤积居奇,发了大财,疯狂累集黄金,成为金王,甚至改姓为“金”,易名“季子”,取共“季子多金”之意也。
弓真冷笑道:“东海金王又怎样,难道金多的人,便可以诈耍无赖不成?”
他见王绝之两掷方中,无疑是输了,是以一口咬定金季子使诈,方能挽回王绝之这局。
金季子淡淡道:“投壶所投之壶,壶壶不同,一向如此,何以说我使诈?”
弓真欲反诘,王绝之却截口道:“是的是的,金先生的壶极合规矩之至,绝无诈骗可言。”
金季子想不到王绝之应得如此爽快,得意道:“王公子,你虽然输了,也输得君子,不愧为一代人杰。”
王绝之道:“我没有输,输的是你。”
金季子怒道:“什么,原来你还想赖帐?”
王绝之道:“金先生,我想先向你说一个故事。武帝时,有一位投壶高手,叫作郭舍人……”
金季子听见“郭舍人”这名字,心头一震:真蠢,为什么先前我记不起这个人?
王绝之续道:“据记载,这个郭舍人一次御前表演,投壶时弹出再掷,多达一百余次。可见得只要一投得中,筹矢就是弹了出来,投者只需在筹矢落地之前接住,大可以将矢再投。这条规矩既得武帝御口承认,想来是错不了的。对也不对?”
金季子一时哑口无言,哼道:“不用狡辩了,这一局算你投中便是。”
王绝之道:“那目下轮到我来掷壶,你来投了。你已经输了一局,如果这局也是我赢,你便算是输了。”
金季子道:“原赌服输,我心甘情愿。”手一翻,指间夹着一根筹矢。
他用的自然是竹制的筹矢。
弓真心道:“原来他们是藉着投壶打赌,不知他们赌的是什么?”他虽然猜不中两人赌些什么,但值得“季子多金”的金王和琅琊狂人打赌的物事,必定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宝物。
王绝之诡秘一笑,“我掷!”手臂往后挥去,铜壶疾射而出。
金季子笑得更诡秘,喝声:“着!”
竹矢激射而出。
竹矢飞出,犹如强管破空,发出嗤嗤声响。可是比起王绝之的铜壶,毕竟还是慢了一点点,壶、矢一“逃”一“追”,距离反而越拉越远,而且壶势强劲不衷,矢势却是渐缓,眼看是无法追得上的了。
王绝之这一着,却是算定金季子的内力比不上他,竹矢绝没有他的铜壶掷得那么远。
壶、矢势如流星,飞进了茅舍后桑林之中。金季子身后一名大汉随之奔进来桑林之内。
王绝之微笑道:“金先生,这一局恐怕你又得输了。”
金季子笑得比王绝之更愉快十倍,“恐怕未必。”
未见,大汉从桑林走出,手里捧着铜壶,壶中赫然插着竹矢!
弓真立明其理,嚷道:“竹矢是你手下放进铜壶的!”
金季子道:“弓先生,请你说话小心一点,别侮辱了我的名誉。你可有证据证明我没有投中铜壶?你亲眼看见?”
弓真辩道:“你的竹矢去势已弱,根本不可能投中铜壶。”
金季子不屑道:“我的竹矢内力运用之奇,岂是你这乳臭未干,不懂内力的小子所能忖测?”
弓真哑口无言,一时驳不上来,他的确不懂内力,有什么好说的?
金季子道:“王绝之,这一局是你输了。”
王绝之叹气道:“金先生既然硬要我输这一局,那在下也不敢不输了。”
金季子呵呵大笑,蓦地掷出铜壶,才道:“第三局来了,又该是你来投了!”
他这一着极为阴险。先掷壶,再说明,说完这句话后,铜壶已在半空,突然笔直落下,下坠之势比掷上之势更快了数倍。
铜壶瞬间已落至地面,王绝之却还未有竹矢??他掌中的全是铁矢。
王绝之长身一拾,从金季子身前取了一根竹矢。他和金季子相距足足有六尺,这“长身”如何能取得对方身前物事,真是耐人寻味。
他取得竹矢,随即弹出,竹矢擦地而出,竟然后发先至,铜壶落地之前,竹矢已落在铜壶底下,矢尖陡地一个转折,从横变直,铜壶看着便不偏不倚,套进竹矢。
弓真大声叫好,却见铜壶在纳入竹矢之前,突然片片碎裂,竹矢当然“入”不了壶中。
金季子问王绝之道:“你的竹矢有没有投进我的壶内?”
王绝之答道:“没有。”
金季子道:“那这一局是谁赢了?”
王绝之道:“是你。”
金季子盯着王绝之良久,又道:“愿赌服输,你得答应我的条件,是不是?”
王绝之叹气叹得更大声,说道:“是。”
金季子说道:“多谢你了,王公子。”大笑三声,飞身而去,竟丢下五个金箱子、十名手下不理。
十名大汉居然也不跟着金季子一起走,继续站在当场,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王绝之拾起竹矢,定眼瞧着,只是不停叹气,自言自语道:“输了怎么办?输了怎么办?”
弓真从来没有见过王绝之哀声唉气,心道:“令王大哥这位狂人也感烦恼的事,究竟是会是什么?”好奇问道:“王大哥,你输了什么给他?”
王绝之指指那五个金箱子,不住叹气道:“我输了,便得接受这五件阿堵之物。”
弓真听了这话,几乎比王绝之的样子更愣,“什么?!他又使诈、又作弊,竟是要王绝之收下这五个箱子。”
弓真好奇,上前打开箱子,可弓真毫无内力,要打开盖子,着实花了好一番的气力。
弓真道:“王大哥,箱内并无物事!”
王绝之道:“金箱子已经足够重死人了,里面还用得着有什么东西吗?”
弓真想了一想,应道:“说得也有道理。”
他见王绝之是一脸愁相,忍不住又问道:“你输了,便得收下这五个金箱子,假如你赢了呢?”
王绝之道:“假如我赢了,金季子便带着这五个金箱子走路,再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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